七姑娘宋书声是大夫人唯一的孩子,当着长辈们的面,她不能让大夫人面上尴尬。这赵姨娘受宠,可宅子内的主母还是大夫人。
宋书声怯怯地看向她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祖母叹声问:“冯氏,怎地孩子养得这般瘦小?走上前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大夫人垂着头,听闻心下又一喜,忙温声恭顺道:“老夫人,书声前阵子染了风寒,近日才见好,因而瘦了一些。”一边说着又推一推宋书声,吩咐道:“你这孩子躲什么,你祖母喊你说话儿呢。”
宋琰声便握住她的手带她上前,祖父也觉得孩子消瘦。宋琰声看她不愿说话,便软声笑道:“七妹妹想来是认生,许久没见了,还得熟悉熟悉。横波,你去将我箱笼里的点心糖果子拿过来,都是金陵带过来的特产,我跟妹妹们说话时整好边吃边玩儿。”
这话说得极稳重,谁都听了心里熨帖。赵姨娘微笑着看着几位姑娘出去,落在宋琰声身上,眼中笑意却淡了几分。
这个六姑娘,小小年纪,竟是这般剔透玲珑的。
出了顺春堂,一路走来,都是绿树芭蕉,庭阁假山,景色秀美,颇有意趣。宋琰声一边听八姑娘介绍,一边四处环看。
“这宅子是我哥亲自修葺的,虽然不大,但到我家来的没人不夸赞一句。”
她淡笑点头:“是不错。”
“那边是小花园,旁边过了月亮门就到了我的住处了。六姐姐可要去看看?”
“自然是好的。”
宋棋声的房间布置得更是精心,桌案座椅都是上好的木料,连糊窗都用的是难得的卷云绸,入了里,床铺被褥都是崭新的缎面,燃着熏香,橱柜旁还有一面舶来的镜子,能照全身,看得极清楚。
出了这边屋子,隔了座小桥东头就是大夫人的住处。宋书声的房间就隔了一道碧纱橱,比起宋棋声的,看着倒不像一个嫡女闺房的布置了。里头多是摆着些书本,案上搁着毛笔,看来请安前她正习字。
七姑娘的字很是娟秀,比她自己那手诨名的“天书”好上许多倍。她看了看宋书声的字帖,再思及自己,很是惭愧。
“七妹妹的字,真是比我好上太多了,可否教教我?”
宋书声一听脸却一红,连连摆手,很不好意思。旁边宋棋声看在眼里却是心下不平衡了,为什么六姐姐刚来就夸她不夸自己呢?宋书声木讷又不会说话,真是让人厌烦。
宋琰声对她精致至极的闺房不大感兴趣,倒是在宋书声这里停了好一会儿。一边看看书案,一边走过去望望绣绷。八姑娘恨恨咬着玫瑰糕,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那头动静。
“这些也都是你绣的?真好看!”
“这些……平日绣着打发时间的,都是我娘教我的。”
宋书声陪着她,知道她一直在替她说话,不免心下对她亲近许多。
“六姐姐,你怎地全是夸她,也不夸我!”宋棋声见着二人走到一块儿去了,不由心里不满,出言抗议一声。
宋琰声没忍住一笑,“我不过跟你七姐姐说上几句,你这就便要吃醋啦?”
宋棋声看着还是小孩子脾性,蹙眉哼了一声。
这边正说着话,窗外却是起风了。这风一刮过,宋琰声便闻到屋里一种特殊的味道。她对气味儿一向敏感,这味儿淡得很,不留意轻易闻不出来,闻起来是草药,但又有些不像,混杂其中的另有一丝浅淡气味,若有若无,很难分辨出。
她下意识起身在屋内找源头,一边问道:“听说七妹妹前些天病了,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宋书声还没开口便被一旁八姑娘抢了先:“她呀,真是个病秧子,这半年来断断续续地生病,满屋子都熏出了药味,真难闻。”
宋琰声探问的自然不是草药味,她走到床榻边,若有所思地盯着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