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死亡似乎并不可怕,似乎也是一种解脱了。对于师父来说,是不是死亡对于她也是一种解脱?
那时候,师父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神里是难得流露出来的爱怜和自豪。
“你比师父有天赋,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跳得好。等我见到你师祖,总算可以交差了。”16岁的水兰卿,已经把她师父研究出来的古舞都学会了。水心师父到后来,已经教不了什么了。两人更多的时候,就是一起研究,还曾计划着,一起去敦煌走走。
“……这么多年,师父除了教你舞蹈,其他的为人处世,生活技能,好像什么都没教过你,不过,你师祖也没教过我。不过你到底比你师祖和我幸运,有人愿意从小陪着你长大,师父冷眼瞧着,这么多年,你那个小朋友,倒是比师父会照顾你。如今,师父也只能寄希望,等我走后,他依旧能这么护着你长大。”
水兰卿不敢再哭出声,只是掉着眼泪摇头,纵使陈鹏威对她再好,可是师父是给了她一个家的人。让她从不曾觉得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师父没什么能留给你了。原本想着,若是能有机会看着你嫁人,这梳妆台和那些研究的手札都给你带走,如今,倒是能把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你了。别哭,兰卿,我们古舞一门,这是逃不开的命运啊,但愿你会是个例外。”
水兰卿坐在那空荡荡,冰冷的木板上,师父临走前那两天,与自己说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着。
陈鹏威原本坐在凳子上,看着水兰卿在床上低头落泪,嘴里轻唤着“师父“,想着她定是想起她师父,哭一场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瞧着,那情形似乎不太对,她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却听不到哭声,只有眼泪大滴大滴,无声无息的打湿了床板。渐渐的,不知是疼痛还是难过,弯下腰,佝偻着后背,蜷在床上。只有肩膀一耸一耸的,让人知道她在哭泣。
这样的水兰卿,他从没见过。便是当年水心师父过世时,她也是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从未曾见过她如此委屈又隐忍的哭泣。
心里到底担忧,走过去,坐到她身后,伸手揽过她瘦削的双肩,把她扶了起来。只见她眼神有些涣散,眼睛哭的通红,脸颊也被憋的涨红起来。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恍惚的让人看了心慌。
再顾不得她记不记得自己,也顾不得两人还没挑明关系,伸手搂着她,眼里藏了慌乱,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卿卿,醒醒,不哭了,不怕的,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到后来,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只是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陈鹏威只觉得心里煎熬了良久,才见水兰卿似乎回过神来,揪着他的衣襟,“哇”的一声哭出来。
陈鹏威还没等放下心来,只听水兰卿边哭边说,细小的声音,不知是说给她自己还是说给那个过世的女子。
“师父她这辈子都过不开心,她应该一直都在受着抑郁症的折磨,医生说她有心病,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帮不了她,她从来都没忘了那个男的, 我真的,好恨那个人。“
水兰卿的话,让陈鹏威的手顿了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兰卿也没想让他说什么,似乎只是想把这些年,自己心底的难过,悲哀,恐惧,不甘,迷茫等等的情绪,在这个曾经和她师父共同居住的地方释放出来。
“师父走之前几个月,有个女的来找过她,师父没有朋友的,这么多年,也从没往家里领过人来。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记不清她长得什么样子。可是那时候,师父明明都好多了,可是那人走后,师父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多天,紧接着身体就坏了,原本我给她买的补品她还肯吃,那之后连药都不吃了。我问她,她却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只说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朋友。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