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般的顾子宴。
事到如今,连惯常刻薄寡恩的赤木樱子都在想,顾子宴真的没有对回春堂有半点同情吗?还是说,这顾子宴真的就薄情到了那种程度?置自己的亲生妹妹安危于不顾,只知道争权夺利?
或许顾子宴和赤木信阳说得都没有错,他活该毫无权势,谁让他尚且有三分感情呢?
顾子宴早就气得发疯了,他一直都在碎碎的念叨着,心有不甘似的,道:“难怪从一开始李昀就对赤木信阳敌意甚重……”
“我还以为李昀那么早就开始喜欢顾允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因为……他也从一早就开始怀疑赤木信阳就是屠杀江南回春堂的凶手了,原来他也从一早就知道了。”
赤木樱子怔怔的看着他,忽然轻声问了一句:“这些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争夺这些权利,你看看你们,谁还像个人?你们到底有没有心?你们都是畜生吗?”
闻言,顾子宴扯了扯嘴角,由于方才过度的惊怒,这位太子殿下尚且不能立刻就笑出来,不能像往常那样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来。
于是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十分冷酷。
近乎让赤木樱子一个大男人都跟着打了个哆嗦,他竟是哽咽了一下,最初激烈的争吵过后,如今他变得毫无力气,只能恹恹的躺在床上,看着那厉鬼罗刹一般的人。
顾子宴面上的表情终于渐渐回拢了过来,他缓声道:“赤木樱子,是啊……你是没有和我们一样争权夺利,可你不也过得像狗一样卑贱吗?”
床上如同尸体一样的人忽然浑身一震,好像是被这句话给捅穿了心脏一般,四肢百骸都开始渐渐的泛起了疼痛来。
“你厌恶我们为了权势无恶不错,可你呢?”他睨视着那个人,显得无比高傲,“你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这些人的走狗,从来都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难道你这样就是高尚了吗?可笑。”
赤木樱子摇了摇头,泪水从眼角滚滚滴了下来,他拼命地想要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坏人吗?”顾子宴轻轻的笑了笑,“巧了,本宫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可你呢?你就不这么想。”
赤木樱子缓缓坐起了身子,他那女子样式的发髻已经变得散乱不堪,像是一个刚刚在红绡暖帐中爬出来的女子,可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男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在不断的打颤,他捂住了头,道:“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想要自由罢了。”
“哦,本宫明白了,你想要自由,想要逃离你那个阴森的皇宫是吗?”顾子宴慢条斯理的在椅子上款款落座,看上去优雅又从容,“所以你就无所不用其极的踩着别人的脊梁骨走上去,对吗?”
这句话仿佛是压垮赤木樱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声嘶力竭的吼叫了一声。
顾子宴好像是巴不得将此人活生生逼死一般,杀人诛心,道:“你如今,卑贱得仿若是地上的一条虫子,你扭曲自己的心智,连名字都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还好意思和本宫讲什么仁义道德?”
赤木樱子走到地上去,颤颤巍巍的想要走过去,伸出手来似是想殴打顾子宴,然而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没了力气,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般跪坐在地上。
他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哽咽的道:“是啊……是啊,我如今,枉费男儿之身,活得还不如一个不要脸的爬床贱婢。”
顾子宴端起了一杯茶,抚了抚茶沫,但是只看着,不喝,生怕那粗制滥造的茶叶脏了他的嘴似的。
他问道:“这段时间,顾允月都在你们这里?”
赤木樱子如今可真是说不过他,只能颓丧的点了点头:“是。”
“现在在哪里?”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外面接二连三响起来的烟花爆裂声,顿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