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宴先前从未想过,赤木信阳会是一个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他曾经甚至以为,这东瀛远道而来的皇太子,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同路人。
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或者说是手段,他实在是和自己太过相像,全部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可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从头至尾都如此单纯的竟然只有他自己。
无论是李昀、顾琮远还是最为天真无邪的顾允月,他们背地里都知道许多自己从未涉及过的事情。
就像是今日的这个局面……
他就算是在朝堂之中如鱼得水,先前有怎可能预料得到?
顾子宴目眦欲裂,他几乎要发疯了,像天盛太子这般天之骄子,生来就是骄傲的,又何尝会允许别人比自己高一等?
可是如今看来,赤木信阳的手段,的确比他更胜一筹。
顾子宴简直是忍无可忍,他双目猩红,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发着抖,他死死的咬着牙关,一把就拽住了赤木樱子的领子,颤声道:“你说……江南回春堂的灭门惨案,是谁做的?”
赤木樱子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任由他怎么拉扯、怎么谩骂,始终都像是万念俱灰一般,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时不时的露出几分讥讽的笑容来。
连声音都是极其浅淡的,顾子宴实在是拿这个人没辙,他如今妒火中烧,一直都在难以置信的喃喃念叨着:“顾琮远、顾琮远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路遥呢?路遥那个贱女人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这么一个容易立功的消息,本宫竟然不知道……”
赤木樱子微微感到茫然,那全然没有聚焦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太子的脸上。
他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您还真是冷血无情,江南回春堂全家老小,除了李昀和几个不在江南的,一夕之内全部死于非命,你竟然没有半点的恻隐之心,事到如今,想的还都是建功立业?”
顾子宴如今简直要气疯了,若是顾琮远和他处处为敌也就罢了,可是路遥……
难怪从一开始路遥就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敢情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和顾允月如胶似漆的黏糊在一起,就连在客船上遇刺的事情,她都表现得无比镇定——当远在京城的顾子宴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双十之龄刚过的女子的表现,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就连八尺男儿都要被那架势给吓得说不出话了吧?
“恻隐之心?”顾子宴闭了闭眼,稍稍平息了一下那汹涌而来的恨意,道,“本宫从来都没有恻隐之心,若是你想做太子,就将那些多余的感情全部抛弃,懂吗?”
赤木樱子有些困惑的看着他,虽然表情还是近乎麻木的,可眼中却是有深深的不解,半晌以后,他笑了:“难怪……”
“难怪赤木信阳和你一样心狠手辣,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他近乎是喃喃自语一般。
顾子宴看着他,那眼神冰冷无比,就像是看着某种刚刚出生的动物幼崽一般,带着捕猎者的残忍,他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只不过显得很刻薄,没有半点往日的温柔。
他说道:“所以,你只能当一个卖弄身体的崽种,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你兄长的凶狠,就指正这样卑贱无耻的活着。”
赤木樱子似是被戳中了内心最为隐秘的伤口,他下一秒便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向顾子宴撕咬了过去,带着这些年来所有的屈辱,声嘶力竭的嘶吼道:“顾子宴——!!”
然而“砰”的一声,那位看似温柔的太子殿下只抬了抬手,那发疯的人便软软的垂了下去,他的牙好像都被打了出来,口中腥甜一片,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赤木樱子满眼都是天旋地转,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能看清那如同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