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镶嵌在他胸腹间的那柄刀。
迸涌的鲜血染红了衙门前的台阶。
刘体仁率部冲到门口时,李定邦还有一口气,他喘息着对刘体仁说,“请……刘叔转告……父亲,孩儿不孝……一人做事……一人当……!”
刘体仁睁着血红的双眼,瞪着衙门里面,发出一声如兽般地嘶吼声。
刘远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突然冲上前,挡在衙门前,展开双臂道:“公爷……里面是吴王殿下。”
刘体仁愤怒地冲上几步,执刀顶着刘远道:“敢拦本公……你也配?还不滚开?!”
刘远的身子有些佝偻起来,但他,不让。
“请皖国公听下官一言……。”刘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如果国公越雷池一步,少将军就白死了。”
刘体仁神色狰狞,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凶狠地瞪着刘远,手中的刀已经顶进了一寸,鲜血从刘远的官服中渗出,越来越多,再顺着刀慢慢地滴在地上。
刘远反而突然不怕了,微笑了起来,他看着刘体仁道:“寒窗苦读时,总以为自己,傲从骨中生,万难不屈膝……可为官之后,才明白傲骨又值几文钱?最可叹的是,放下了尊严,却换不回柴米油盐……于是以为,自己终究只是个随波逐流之人……可今日,现在,下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尊严可寻的。”
刘体仁脸部开始抽搐。
刘远轻叹道:“错,就是错了,之后的对,依然掩盖不了前错……少将军是为守护吴王殿下而死,得其所哉……若国公……那就辜负了少将军、辜负了夔国公,更辜负了国公自己啊。”
刘体仁脸色剧变,他的手在颤抖,终于“咣啷”一声,刀掉落在石阶上。
“听本公令……退!”
无数的士兵,如潮水般从衙门口退散。
而此时,鲁进财和黄昌平左右簇拥着吴争从正堂方向走来。
当吴争的身影出现在衙门口不远时,刘体仁整肃官服,躬身长揖,大声道:“……不知王爷到来,臣有罪。”
吴争平静地走到衙门口,扫视着已经退至数十丈外的广信卫。
再收回目光,俯视着地上血泊中的李定邦。
然后,拍了拍刘远的肩膀。
最后,走到刘体仁面前,微笑道:“皖国公……来得正是时候啊!若非皖国公适时来援,本王或许就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