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匿迹不知所踪,以后若干年后便为人所忘——岂难道眼前这苍苍垂老的二人便是当年天龙地凤,只是容颜已沧桑,不复昔日之绝世风彩,岁月是把无情刀,岁岁风霜催人老!傅传书想也不想,将他扶起,以右掌抵他背后命门穴,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无上内力逼走他体内的邪气,丹田正气回导,心清气明。多福安的懵懵懂懂中醒来,眼见这对老年夫妇,大声叫道:“妖人害我!”老者道:“你们是一路的,很好,很好。老夫看你长得极像那多铎,本来想加以质问,不料这位少侠寻来,看来天意如此!”他似乎有无尽的心事,说不完的凄惨事,道不尽的英雄泪,走不完的人生路,杀不完的恶人头!傅传书见他此时目光中再无仁慈,透着无尽的悲哀,悲哀之中又透着无尽的悲怆,那双眼晴似乎洞穿这无情的世道——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悲凉?
多福安见这老者出言不逊,透着对清廷的敌视,而且言下之意更是透着对阿玛的蔑视,他直斥其名,这是多福安尤为生气之处,心想:你也不想想,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只过凡夫俗子,那来的勇气与朝廷一争上下?可真自不量力,自寻死路来着,只是自己气息刚刚恢复,不能过为己甚,所以以目示人,要傅传书下场。
傅传书此时左右为难,因为适才人家给自己吃的东西,于己有恩,难道现在便要反目成仇,似乎不人道,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可是抗命不遵又不成,谁教人家出身皇族,身为世子;自己虽然贵为一派掌门,可是在人家眼中横竖不是,只有唯命是从,再无他法。老者见傅传书为难的样子,仰头哈哈笑道:“少侠你只管出手,我便是昔年天龙。”他手一指那老妇人,又道:“她是地凤,昔年我二人纵横江湖,杀人无算,不过好在杀的都是无耻的奸贼,祸国殃民之辈,所以了无遗憾;今日便是死期也是无憾。”他看向多福安,大声道:“你阿玛可是多铎那奸贼。”多福安闻言本要雷霆震怒,但想想又收住怒气,心想:死在眼前,何必与他斤斤计较。傅传书见情势所迫,再不出手已是不成,只有孤注一掷。
天龙看着傅传书冷冷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多福安道:“傅掌门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傅传书已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与人家一战——因为他心中亦是忐忑不安,因为当年这天龙地凤二人的名头可是如日中天,听师父说在陕北甘凉道中无人撄其锋,遇者纷纷折戟败北,一时风光无两,仿佛世之无敌;今日自己远来疲惫,虽内息心法不弱,可是说到武功修为似乎终有不敌,心中不免有些不安,毕竟人家是武林前辈,所以总觉不战为好,然而世子催促,自己又不能忤逆违其心愿,只有一战了。
天龙念在傅传书与他昔年逝去的孩儿相似,所以便言明让他三招,以为思念。傅传书心想却之不恭,双手迎风一摆,正式施展昆仑派太极两仪乾坤手——此是赵相承不传之秘——待他知道傅传书是他与白莲花所生的孩儿,便私下将这掌谱传于他,希望他可以秉承天地正气,以光大本派,惩戒世间宵小奸邪之辈为己任,可是谁承想此人竟利欲熏心,做出有背良心的事情,甚为可耻,不想这赵相承一生英雄,今世的英名尽毁于这傅传书之手,真是无法可想。其实这太极两仪乾坤手的威力并不逊于那乾坤一指,所以这傅传书便是这双手轻轻一摆,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蕴风雷之势,大有吞吐天地之气势。天龙是武术大行家,岂有看不出端倪,心中不由一紧,心想看来这傅少侠胸有丘壑,非是泛泛之辈,自己可要当心,不能小觑于人,大意失荆州,所以便不敢于妄自托大,心下便小心在意,着意应付,心想今日可不能出乖露丑,否则可成了江湖中大大的笑话。
这时那老妇人——地凤——看着自己的相公全神以备应敌,心想:如果我那孩儿还在……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