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势焰滔天,朝中党羽众多,如若上奏,只怕非但无效,反而会引来不测啊。”
李克用连连点头。
郑綮趁势再说:“其实郑某深知,李郡王乃忠义之臣,义薄云天,可谓与圣人肝胆相照。若是缓急有事,大可倚畀河东。不知郑某此见,是否自作多情?”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郑綮装腔作势去夹菜吃,但却忍不住用眼睛余光观察着沙陀王的动静。自己的设想,有几分现实可能呢?这个沙陀王,真能把他的地盘借给圣人做复兴之地?自己想想,又觉得信心不足。
李克用倒是马上就回答了:
“朝廷如若真像郑相所言倚重李某,就该先帮李某扫平那个朱三!”
一边咀嚼口中的菜味,一边思考李克用的回答,怎么想都好像觉得与自己的理想相去太远。李克用看来是只想消灭朱全忠,而自己却是想把太原作为圣人能够发号施令的基地,以此为开端,逐个扫平桀骜不驯的藩镇。如有不从,便让沙陀军出面,武力解决。这样没有几年,大唐就可摆脱藩镇割据的困局,重现太平盛世。作为大国宰相,甚至只是一位紫衣大臣,这件大事的成功,都足以令他史册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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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沙陀王只是死咬着朱全忠不放,这比自己想象的更难办。装作同仇敌忾地与他一起大骂朱全忠,好像没什么作用。
这个男人很务实,要朝廷先剿灭朱三,然后他再为国效忠。
郑綮敏锐地发现,李克用没有把自己很好地摆在一个臣子的位置上,而更像是朝廷的一个投资伙伴:你要拉他入伙,他要你先帮他做件事,事成了就入伙。这和君为臣纲完全不符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有你先提条件的份?
可是如今朝廷虚弱,朱李各为一个强藩,郑綮悲哀地发现,这些强藩都只为各自利益考虑,官家在他们眼中浑若无物。
郑綮没有进一步去说服沙陀王。一个是说服的指望很小,另一个更重要的,是自己此番前来,是以调查情况为主,在没有得到圣旨的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进行谈判的。而情况了解,他已经做到了。
周德威的谈判也没有成功。他虽然找到了李九娘,但是这位郡主的态度,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遇上了周德威,恐怕双方早就打起来了。
李九娘见到周德威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老成持重的周德威都忍不住:
“周将军,此番你们河东军把圣人逼出了长安,从此威震四方了吧?”
周德威压住心头火,耐心解释:
“郡主,河东镇用兵,只为田阉。至于圣人,郡王一向忠君报国,岂会逼迫?”
李九娘冷笑一声说:
“若果真如此,为何李郡王却不去凤翔接回銮驾?什么忠君,奴看就是一个幌子。”
周德威暗想,这里面的复杂局面,真不是一个女孩子能理解的:
河东想兵锋转向宣武,但河中王重荣去明里暗里阻止。
宣武朱全忠又希望沙陀兵进入长安,坐实李克用逼走皇上的罪名。
邠宁军则暗中勾结朱全忠,以便控制朝政。
田阉就不用说了,作为各方的打击对象,他必须牢牢控制皇帝,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权势。
这样复杂的政治博弈,朱玫、李昌符这些老江湖尚且拿捏不好,闹得身败名裂,何况一个女孩?
想到这里,他就心平气和说道:
“田阉到处散步河东军就是魔鬼,多少人被他蒙蔽。若河东军继续西进,怎能不过长安?若长安居民惊骇逃遁,岂不又是河东之罪?为了……”
李九娘快嘴岔断了他的话:
“为了李郡王的清名,你们就坐视乱军在长安烧杀掳掠?忠君爱民之义何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