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卫生员就被二狗连拖带拉的拽来了。
也是巧,今天来的正是去年在老秦家,被鬼上身的秦小妹吓成博尔特的张国庆同志。
这位年轻的唯物主义战士,自打遭受了秦小妹那穿越四十年而来的降维打击后,就萎靡了好一阵。
直到最近他才在家人的鼓励下,好不容易放平心态开始正常生活。
虽然时至今日,他对上门看诊依然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但他毕竟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
就算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克服!
“让开让开!别靠的太近也别碰伤员。嘶~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瞧你好眼熟啊。”
背着个大药箱的张国庆艰难地挤进人堆里,一抬头,就看见了秦小妹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哟~小同志,你看见漂亮小姑娘都这么说话吗?真不害臊!”钱大娘有点儿不高兴了。
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没深沉,张着嘴就乱说话,她们小妹可是个正派的姑娘,要是熟人早就大大方方打招呼了,可见这年轻卫生员就是想勾搭漂亮姑娘。
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极易引人遐想,张国庆脸一红,暗骂自己嘴快眼瞎。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他要是认识怎么可能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可不知道为啥,他看着秦小妹那张若桃李般明媚的脸庞,就是觉得很熟悉,总感觉···是个不应该被忘记的人。
只可惜伤员情况紧急,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张国庆回忆,很快他就在大队长的催促下投入到抢救当中。
另一边,被捆住手脚放倒在地的秋菊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院子的血和闹哄哄的人群,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又伤害了别人,羞的差点儿咬舌自尽。
“娘!娘!你别!你别这样···呜呜呜~我知道的,你只是病了,别怕···别怕,等我再长大点儿,一定会挣大钱带你去公社把病治好的!”
小妮儿哭的伤心,这病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无法摆脱,不管吃多少草药都好不了,毁了母亲一辈子,也拖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每当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母亲,或是厌恶或是驱赶时,她都心碎万分。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孩儿,可骨子里也希望能有一个可以照顾她、爱护她的受人尊敬的母亲。
但因为这该死的病,她却不得不把母亲关起来、锁起来!
毕竟她虽然不希望大家伙儿嫌弃母亲,可更不愿意看见母亲伤害别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秋菊时常会想,老天爷到底是不是在玩弄她?
要说她命不好吧,偏偏生了小妮儿这么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好闺女。
但要说她命好吧,她打小就得了这时好时坏的疯病,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几十年来折磨的她简直生不如死。
她甚至时常会想,与其这样时而疯癫做下错事,又时而清醒怨恨自己,还不如完完全全疯掉来的痛快!
至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也彻彻底底的解脱了。
从女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秋菊知道自己是把周伟珍给砍倒了,看现场的惨烈程度,估计那女人是够呛能活了。
沉默半晌,秋菊突然挣扎了一下,费劲儿的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小妮儿一眼。
这一眼满是不舍和深情,似乎是要把女儿的样子刻在灵魂里似的。
“好孩子,娘怕是活到头了,你别怕,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娘不怨任何人,你听话,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别回家,进山去躲几天,知道不?”
原来秋菊是怕自己命贱,赔上命也换不来牛家的原谅,怕他们会对女儿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