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出个不停,灌到肚子里的凉水就像在身体里过一遍似的,又在汗毛孔里浸出。到了夜晚,的上身汗漉漉地反着灯光,成群的蚊虫都退避三舍,因为它们已怀疑了“人生”。
在繁重的劳作中,犯错误是难免的。凌峰在一次开车皮厢门时,右脚刚踏上车皮,脚下一滑,右脚向下坠去。凌峰反应迅速,右手一把抓住车厢上外凸的槽钢。这样一阻,下坠之势已缓,赤膊的上身已贴向槽钢。凌峰不敢怠慢,赶紧瞅准脚下的漏斗筛网,让右脚踩在筛网钢板交叉处。
凌峰从筛网上爬上来,低头查看,右侧肋骨处一道半拃宽、一拃长的磨痕黑里透红。待洗去煤粉,红色皮肤处现出丝丝血迹。轻伤不下火线,况且已没人可替,但汗浸伤口却是沙沙的疼痛。皮肉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下班回家一定不能让父母发现,否则父母会心疼的。
八月里的一个炎热夜晚,乌云低沉,热浪翻腾。凌峰与兄弟们卸完最后一车煤,已近午夜,在纵穿厂区的水泥路上,众兄弟默不作声地往储配站走。今天天太热了,透支了兄弟们太多的体力,往日十分钟的路程,今日足足走了十五分钟。回到储配站,大家各拿毛巾香皂结伴去洗澡。
储配站什么都好,有自己独立的一片天地,有独立的二层办公小楼,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自己的浴室。如果洗澡得去化验楼旁边的公共浴室,极其的不方便,好在储配站不远处的青石坝下有一个天然的“浴室”。天气炎热的夏季,站在一米多宽,十米多长的弧形沟涵内,七八个人一点都不挤。清凉的空山水可以缓解劳累的身体,迷蒙的月色也能轻托起年青的梦想。
凌峰和兄弟们出了办公楼刚走不远,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际,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要下雨了,还去不去?”
“快走几步,到了沟涵就不怕下雨了。”
“那洗完怎么回来啊?”
“刚才往回走,抓点紧就好了,这会儿都快洗完了。”
凌峰与兄弟们正在犹豫抱怨时,豆大的雨点已滴落下来。
夏季的雨来势迅猛,驱赶着凌峰众兄弟跑回办公楼。望着窗外愈来愈猛的瓢泼大雨,众人只得排队接水简单的洗漱了事。
储配站的办公楼虽是两层,但一楼是煤压机操控室,因此只有二楼才是办公室,也是凌峰与兄弟们的休息处。
凌峰匆匆洗漱完,找到自己睡觉的长凳刚躺下,“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夜空。
“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
凌峰与众兄弟走出各个办公室,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疑问。
“你们看,那下面是什么?”雨霖在一间办公室里喊着。
凌峰与众兄弟赶紧凑到雨霖身旁争相向楼下张望,就见楼下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动。
“拿手电照照,看是什么。”不知是谁提醒了大家。
手电照亮处,雨帘冲刷着类似细沙的东西流过办公楼。
“泥石流?不像,没有那汹涌的气势,那么会是什么呢?”
“粉煤灰,石坝决堤了。”凌峰与雨霖几乎异口同声。
提心掉胆了半宿,劳累的凌峰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凌峰醒来时,天已大亮,雨也停了。走出办公楼,满地的粉煤灰渍。骑车回家跨越厂区一直到工厂大门,哪哪都是粉煤灰,多的地方能有一米深。
第二天上班,凌峰一到储配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清理站内的粉煤灰。干到上午十点,厂内调度电话通知来车皮了,凌峰与众兄弟又匆匆去了卸煤廊道。中午回储配站吃午饭,凌峰问老大要不要去青石坝看看,老大闻声应允。
午饭后,凌峰与众兄弟一同去往青石坝,刚爬上护坡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