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姿势,雀跃地期待着。
楚生指尖从琴弦上抚过,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块黯红的污渍。它已经深切地渗进木纹里,几乎看不见了。
这一切,早晚会被时间冲刷得干干净净。
为着楚生的事,白珩有好几日没出宫了。这会儿他正握着书卷倚坐在一株梨树下,不知怎的想起放纸鸢那日,陆昭凌在树下红着脸那句“没你好看”,让他兀自笑出声来。
明日又能见到昭凌了。
先前说去抓蛐蛐儿,还没去过。眼下已经入秋,不知还好不好抓。
他正想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对他叩首道“殿下,门外有一乐工请见,说是乐府那边传楚生过去。”
“我不是吩咐过,随便打发了就是。”
“回殿下,那乐工嚣张得很,说是乐府例行查验,少一人也不行,说什么也要带走楚生。”
“行或不行,什么时候由他们说了算的?”白珩冷笑一声起身,“我去看看。”
张公公已经在门外与这乐工纠缠了半晌,烦得不行。这人不知哪来的底气,敢在永和宫门前这样叫嚣。他方才已叫童顺去禀告殿下,不知殿下会作何回应。
正想着,背后便传来三皇子的声音“哪里的下人如此大脸面,看派头还在我永和宫之上啊。”
张公公忙揖了一礼“殿下,这人是——”谁想话刚开口,就被那乐工大着嗓门打断了。
“见过三皇子殿下。今日乐府例行查验,下官奉命前来传人,不知这位公公为何阻拦。”
“你奉的乃是乐府之命?公然冲撞掌事公公,见皇子也不行跪礼,看来乐府根本不把这永和宫放在眼里啊。”白珩冷冷睨道。
那乐工脸色变了变,忙下跪伏首“下官一时情急,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既已知罪,就先在门外跪两个时辰。”
“呃?”乐工顿时错愕。
“许是我病得久了,如今什么人都敢来我宫中撒野。”白珩看也不看那乐工一眼,拂袖而去。
“殿下!三皇子殿下!”那乐工跪在门外徒劳地喊道。
“哎哎,别喊了,嗓门儿这么大,吵死人了。殿下最烦吵闹之人,再喊就上杖刑。”张公公白了他一眼,又拿手里拂尘戳了戳他,“去,往边上跪跪,别挡道了。”
宫门外这一点小插曲不多时便传进了楚生的耳中。
童德仿佛很闲,根本不用去当值似的,听完了楚生练琴,又拉着他去宫里到处晃悠,说是带他熟悉熟悉环境。
永和宫里没多少花花草草,倒有一块不大的药圃,童德带楚生转到这里,刚巧童顺在侍弄黄芪,便把方才的事说与两人听了。
童德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乐工很是忿忿不平,一边又对殿下给他的惩罚拍手称快,说是要去落井下石,便朝着宫门处去了。楚生没有跟着,他冷静漠然,仿佛听了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他自然知道,三皇子殿下此举并不是为了给他出气,只因为那乐工蛮不知礼,以下犯上罢了。多半是郭乐正身边那个年轻犊子,竟敢耍脾气耍到永和宫来,自作自受。
想到此处,楚生也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冷笑。
这莽撞的乐工不过是郭乐正手底下的一条狗,三皇子对付他约摸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若是心情不佳,一句“杖毙”便可随口要了他的狗命。他胆大包天地跑来替郭乐正出头,主子却连这点基本的规矩也没提醒过,恐怕还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然而楚生自己的境遇,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如今这天底下,谁还不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呀。想扔就扔了。死便死了。
就如同魏优伶。
楚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为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