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水。
这是跟涣水、淝水、颍水、汝水并列的淮北支流,理论上它是几条河中最小的一支,但依然是正经的淮水支流,依然是宽阔超百步的河流,之前军队随意往来的睢水则是支流的支流,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歇一晚上吧!”几位军中领头人临河而对,王焯第一个下了定论。“不可能摸黑过浮桥的。”
“也只能如此。”赵行密叹了口气。
“赵将军过河去吧。”张虔达嘴角燎泡,提出了一个建议。“去城里歇一晚上,你的兵不在这里,没必要跟我们在外面耗……把皇帝与太后也带过去,省心了。”
赵行密一时心动……饶是他作为一名成丹高手,这些日子也被梅雨折磨的够呛,再加上军中缺衣少食,臭气熏天,谁不想睡个舒坦觉?
而就在这时候,素来沉默寡言的知世郎王厚忽然开口反对:“皇帝跟太后是丞相交给俺来看管的,赵将军自己去就行了。”
“知世郎,若不是你的人路上惹事,在路口鼓噪,咱们今晚上本可以全都入城的!如何还来聒噪?”赵行密没有开口,张虔达先发作了。
“俺能怎么办?”身形粗矮的王厚闻言涨红了脸,身上的全是泥的披风也抖了起来。“俺虽是一心投了司马丞相,可俺军中有想家的,不想去淮西安置,俺能怎么办?”
“总得把闹事的都杀了!”张虔达面目狰狞,嘴角的燎泡居然随着他的表情动作破了一个。“不然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你今晚上非要把皇帝和太后留在这边,明日他们裹挟了太后与皇帝投了黜龙贼也说不定!”
“你不要胡扯,这些兵马都是俺的根本,要是因为几句话就动手杀了人,才是闹出祸乱的缘由!”王厚面色愈发红了起来。“至于他们要是真想跑,真想裹了皇帝跑,俺自会处置!”
“赵将军。”张虔达还想说话,王焯却忽然插嘴。“依着我看,你还是留下吧……不然,皇帝没被偷走,这两位反而要火并的。”
赵行密无奈,只能点头。
当然,这一晚上并没有火并,也没有知世军造反,只是一如既往的疲惫、争吵,外加各种怪气熏天。
赵行密忍了一夜,翌日一早,又耐着性子在细雨中等全军吃完某种奇怪糊糊为主的早餐,便迫不及待主持起了过河事宜。
浮桥是前军留下来的,现成的,禁军理所当然争相先过。
然而,过了一两千人,另外一位郎将到了对岸接应,赵行密稍微得闲的时候才注意到,知世军与內侍军还在紧锣密鼓收拾东西,却全都约束妥当,并无人过来争抢浮桥。
犹豫了一下,赵行密决定过去干涉一下……倒不是他如何好心让对方先走禁军殿后什么的,而是职责所在,要让一部分知世军护卫皇帝和太后先过去,内侍军也可以护卫着百官过去。
“赵将军,你怎么来了?”
出乎意料,这次王焯的反应比较主动。
赵行密自然没什么可遮掩的,便将自己来意道出:“禁军已经过去不少了,是不是可以让陛下、太后还有文官们过去?”
“自然。”王焯点点头,回头相顾身后被雨淋到面色发白的余烩。“余公公,你先去知会一声知世郎,让他自家做好准备,然后去喊督公过来,得让督公亲自护送陛下与太后过河,下雨浮桥是滑的,省得出乱子……”
余烩会意离去。
然后王焯再来相对赵行密:“六千禁军,先过去四千,总得让张虔达把县城抢了他才能顺了气,然后让督公看顾着知世郎领着几队人护送陛下和太后过去,再过其余禁军,然后知世军,我们內侍军带着百官可以放在最后……今日总得赶路,总不能睡在这县城里吧?”
赵行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讪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