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营寨观战的位置之前都是抢手的。
而其中一个营寨里,混乱中,眼看着败兵将至,却有一股数百人的民夫逆流而上,带着从营内趁乱夺取和抢到的零散兵器和一些军中其他物件来到营门周边。
临到跟前,一名裹着头巾却穿着官服之人紧张不已,扭头看向了身侧一名精悍的黑脸之人:「刘黑子,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那人一手持刀一手举一木盾,闻言立即挥手,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做答。「我刘黑棍在河北东境往来许多次,何时骗过人?刘县丞你还算我本家呢!如何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你根本就是前两日才降来的,来了后只说自己是真心厌弃黜龙帮规矩多,结果今日忽然又说是奉了你家大龙头跟窦头领来诈降的。」那人焦躁以对。「可若做诈降,如何一点准备都无,只临时来寻我,让我找了本县的民夫?」
话到这里,周围几个民夫头子愈发迟疑。
而刘黑棍也无奈,他两日前奉窦立德来做诈降的时候,哪里知道今日就决战了?还能这么快就胜?知道了他还来?…
唯独事到如今,哪里是能小心做解释的
一念至此,刘黑棍毫不犹豫,忽然弃了手中木盾,露出之前借着木盾遮掩灌足了弱水真气的腰刀,然后双手合理,朝着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人一刀砍过去,居然是个一刀枭首、血溅五步的结果,惊得其余人登时一愣。
「我自是张大龙头亲自委任的!」刘黑棍一刀出手,立即举着刀回身来对那些民夫大声呵斥。大军在前,你们这些人跟了我是你们的运道,否则便是抽杀的结果!现在听我号令,什么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等我说杀,你们便一起敲鼓吹角喊杀,难道不会吗?」
民夫们各自失声,却是老实了下来。
而那一刻根本没等多久,须臾,前方败军便已经快到营门前了。此时,许多栅栏后面尚有之前观战的民夫,此时也不晓得逃的,那些败兵自然没有注意其中并不显眼的一群人,径直往营门而来,还让当面这些民夫让路。
刘黑棍心中紧张不已,但好在面黑可以遮掩……唯独一名败兵来到跟前,他这第一声喊,居然破了嗓子。
身后民夫也无反应。
倒是前面的那名败兵听到了身前这个黑脸人的声音,一时正在当场,不敢往前。
刘黑幌首先回过神来,忽然运足弱水真气,又是一刀迎上,直接将此人砍翻在地,然后却又运足真气,举起刀来,重新发声大喊了起来
「黜龙帮好汉在此!杀!」
后方民夫惊醒,按照之前计划,纷纷鼓噪,顺便将抬来的战鼓、号角胡乱敲打吹响,一时间,官军的这个大营内部居然当场鼓声阵阵,喊杀震天。
这一变故,莫说官军,就连黜龙军也猝不及防。
其实,当此之时,若是官军能奋勇向前,完全可以轻松突破阻拦,可是战败之时,人心散乱,稍一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全面溃散,遑论是这么明显的阻击。而且,越是还能维持组织性的官军,核心力量与将领都在后面尝试断后,前方逃窜者反而多为贪生之辈。
故此,惊惶之下,这几个营寨当面的溃军直接放弃了回到自家营寨的努力,而是选择从营寨缝隙穿过逃窜,或者干脆往周围没有变故的营寨中去逃。
刘黑棍一时大振,反而追出去复又砍杀了几人,然后回到营中,一时奋力呼喊提醒
「黜龙帮在此!不想被抽杀的,现在戴罪立功,顶住
败兵,事后反而有赏!」
一时却又匆匆下令:「把官军旗帜都扯了!连旁边木料一起堆到各个营门后烧起来!」
须臾片刻,营中火起,并且立即向扩散,一时间整个营寨都喧哗起来,甚至向其他营寨蔓延开来。
混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