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出来的样子。
但很快,钱唐的注意力就被对面的一面大旗所吸引了,红底“黜”字,关心东境动向的钱郡守自然知道这面旗代表了谁。
对方俨然也在列阵,而须臾片刻,大概是注意到了这边场景,再加上有恃无恐,也有可能是在为后军结阵做遮掩,那面红底“黜”字旗忽然向前来了。
钱唐全副披挂,立在自己的“钱”字旗下,冷冷看着这一幕,直到对方随着双方轻骑的试探性射击停在了区区两百步外。
再然后,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面孔出现在了视野中,而且连坐骑都没换——那匹属于秦宝的黄骠马。
钱唐想了一想,明知道两军实力相差极大,最起码本部跟敌军根本没得比,高手更是天差地别,却居然没有半点恐惧,反而主动打马迎上。
两面旗帜各自向再前五十步,两人再近三十步,只相距三四十步遥遥来对。
“钱唐。”张行只在马上拱手。“我与你写的亲笔劝降信看了吗?”
钱唐懵了一下,立即反问:“你只让路人和吕都尉来辱我,何时与我写的劝降信?”
“那是长乐冯氏的老头没给你信?”张行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钱唐认真反问。“你难道以为,一封亲笔信就能说的我降?”
“我是真心想你来降。”张行握着马缰诚恳来对。“你降不降是另外一回事。”
钱唐想了一下,装作不经意扭下头,没有看到后方营寨信号,心中微动,立即反问:“听你这意思,居然想临阵劝降?你那封没见着的信里,可许我做大头领了吗?”
“没有。”张行也回了下头,然后继续对着前方故人笑道。“对你这种人,大头领是自然的,所以那封信里,多是晓之大义而已……你若是真没见到,我与你念几句?”
钱唐也笑。
张行见状却清了清嗓子,用上真气,扬声来道:
“自魏立国以来,虽统一天下八九,稍有功绩。但先帝以开国之身,常失于严苛,及待当朝,则视民为粪土,暴虐无度。数岁内三征东夷,破家者何止百万?于是朝廷社稷,遂有土崩瓦解之势,天下生灵,即有倒悬之急。
今时今日,我黜龙军虽只有八郡之地,制度草创,胜败未可论,却为义军伐暴。魏军虽尚有天下七八,状若强横,却为天下所弃,迟早碾入尘埃。
而你钱唐呢?自诩才俊,颇有良知,又属故人,何必强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至尊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你不是问大头领吗?
那好,今日两军之前,河北、东境英豪俱在,三辉四御亦存天地,我当众许诺,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本帮大头领之份。届时,河北百姓得生,你我再做携手,共成大业,岂不美哉?!”
钱唐不再笑了。
片刻后,此人方才认真来问:“‘顺天者昌’,你才得了八郡之地,便傲慢到这种地步,自诩是天吗?”
张行也严肃起来,当场驳斥:“那句话的重点在‘逆天者亡’,我绝不是天,我也不敢说黜龙帮便得天命!但河北如此境况,便是田间小儿也知道,助魏者便是逆天之贼!”
钱唐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此时,徐世英打马上前,朝张行点头。
张行会意,即刻拔出无鞘长剑来,只是遥遥一指,便扬声宣布:“有得此人首级者,头领下晋头领,头领晋大头领!如此而已!开战!”
言迄,黜龙军战鼓齐鸣,旗帜齐动,金戈铁马,甲光真气,一时俱动,直直向对面涌来,俨然之前一直是在趁机结阵,准备一击而破当面官军。
平原通守钱唐登时色变,方欲作为,却不知如何作为,而一旁吕常衡干脆上前拽起前者坐骑,直接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