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张龙头有叮嘱,先劝降你,若你不降,就劝你引兵出兵作战。”吕常衡依旧语气诚恳。
公房内安静了好一阵子,钱唐方才出言,冷冷相询:“若是我不出城呢?他可还有第三层交代?”
“有,劝你固守城池,安心等大军围城。”吕常衡随即跟上。“我都说了,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你,只是用这个任务检验我罢了。”
钱唐笑了一下,然后猛地怒喝:“吕都尉!吕常衡!他到底给你灌得什么迷魂汤?为何如此?你知不知道,若是昨晚上你便告诉我他们已经到平原了,我说不得能及时把河间军引入城内!”
“我为何如此。”吕常衡也叹了口气。“说句不好听的……钱郡君,当日在伏龙卫,我被提拔上去,无论当时算在他头上还是白三娘头上,我的恩主算不算都在黜龙帮内呢?而且一次不杀之恩,一次这般开释机会,都给的大度,人非草木,就觉得……当然,也想回家,也有犹豫,但还不至于一来到这里,就把人家军情卖了。”
钱唐摇头苦笑。
“钱郡君不要笑,便是我昨晚上说了,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把河间军带过来?一万大军,还有劫掠的财货、子女,会晚上入城不乱?黜龙军那里,人家不会安排骑兵和高手封锁城池?不会立即发动夜袭?”吕常衡无可奈何反问。“我昨晚若是说了,非但是有负于人,而且十之八九也是害你。真要仔细想,人家放我来,本来就是已经算好的十拿九稳,奋力一击下,你怎么样都是错的,怎么样也都来不及。”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听到最后一句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话,钱唐当即脱力摆手。“我是一郡通守,守土有责,现在我就动员城内郡卒,准备天亮出兵援护河间军……他给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吕常衡想了一想,认真来答:“那我对得起他了,只是又有些对不起你,我随你打这一仗吧!”
钱唐却也不疑,反而失笑:“怪不得当日在伏龙卫,张三说你执拗可笑!”
吕常衡闻言,也一时失笑,二人笑了一会,各自收住,却又都觉得喉头苦涩起来。
上午天亮,钱唐果然率城中四千郡卒,打马出城,及至野外军营,更是见到了此番河间大营在此路军的三位中郎将。
前两个分别唤作诸葛仰、王琦,第三个一听就是主将,唤作薛万良。
没错,河间大营行军总管薛常雄有一个好处,七个儿子,而且都是自幼从军,修为不凡,除了长子在江都算是半个人质外,其余六个中三个早在三征东夷前就已经登堂入室做了将军,后三个也在薛常雄执掌河北军权后登堂入室做了将军或都尉。
这样的话,没理由一万精锐出征的情况下不派个儿子来。
四人辕门处见面,三位将军脸色都不好看,但还是维持了对一郡郡守的基本姿态,而钱唐就懒得惯着这三位了:“我四更天就传信了,据说也送到了,三位为什么不按照传信那般拔营去城下安置?”
薛万良先行来对:“钱府君何必慌张,只是三万贼军,自然强弱分明,当头击破便是;就算是无法击破,收军固守大营也可以,哪里能直接拔营呢?直接拔营,军中动荡杂乱,反而给了贼军机会。”
好嘛,钱唐算是信了,自己昨晚上来也没用。
即便如此,钱唐还是勉力提醒:“贼军是黜龙帮精锐,不是河北义军,为首者张行,非同一般。”
薛万良还是皱眉:“我们讨论了一下,都觉得这说不通,黜龙帮何时渡河?哪里渡河?如何渡河奔袭一日便能来攻?如何为河北义军出力?只怕还是河北义军留在东境的残余,算是高士通藏了一手,此时正好发动。所以,此番怕是诈称那白氏女婿。而你虽是白氏门客,却更是河北的郡守,莫要因此事而擅自动摇。”
钱唐无语至极,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