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有一日落到我们手上,必然要千刀万剐的,不然造什么反?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义军才应该吸取教训,尽量对百姓好一些,不要学他们欺压百姓无度……且饮一杯。”
单通海听到这里,终于举杯失笑:“张龙头说的极好……我张口皇帝闭口圣人,确实不够讲究,但好在此番进军晓得约束军纪、秋毫无犯,倒也可以勉强抵得过这个罪过了。”
说着,带头来一饮而尽。
王厚怔了怔,他便是再蠢也晓得对方是在嘲讽,但人在屋檐下,而且也确实理不清里面的道理,却也只能住嘴不语,低头喝下酸汤。
张行也趁势再度看向了若有所思的高士通。
后者会意,立即转回正题做了解释:“我不是说去直接围城,而是说绕过去,攻下更东面的登州大营!”
宴席上,一时安静了片刻。
高士通见状,只当是众人还不解,便赶紧解释:“登州北面是山,南面是海,西面又被张公堵住,只要阻断了最后一条向东往落龙滩去东夷的逃生通道,则万事大吉,孙大当家也就失了最后的计较了,万事只能服从。”
张行回过神来,含笑点头:“不错,我倒是忘了这一处……只是登州大营能安置数十万众,工事林立不说,许多建筑都是砖木石材所构,万一屯个一两万人,说不得反而要陷入麻烦。”
“没有人的。”高士通赶紧解释。“那边过去就是几百里的落龙滩,除了一些商队经过,并没有太多人,尤其是东夷那边又专门来人,让我们不要对商队收税,基本上便只有一两千人常驻了……”
“谁的人?”
“孙大当家的人。”
“那就好。”张行点点头,忽然看向对面一人。“王振,这个功劳给你了!唐头领也带一部知世军一起去,劝降也好,强攻也罢,速速拿下,封锁大营!”
王振也好,唐百仁也罢,各自精神一振,晓得张行这是在送纸面功劳,如何不喜?二人当即拱手,当场就从宴席上离去了。
不过,这般雷厉风行,也让高士通愈发不安起来,只是面上还在保持大当家的姿态。
“东夷人什么时候联系上登州的?”张行果然是片刻空闲不给对方留。
“一开始围城的时候便有使者过来的,雄天王当时在这里,也是知道的,后来登州落城,便经常派遣大小商队从落龙滩与海路并发来这里做生意,他们算是被大魏封锁了几十年,又经历了四次大战,什么都缺……”高士通顾不得吃一口菜,只是在案后束手来答。
“除了要求照看商队,可有一些政治或者军事上的要求?”
“没有……不过,自古至今,东境河北都有往北地或者东夷逃难的传统,他便是不说,上下也都有不得罪他们,必要时逃过去的心思。”
“怪不得伱会让我们先取登州大营。”张行哂笑一声,顺便看了看左右。
且说,刚才高士通出主意的时候,那个诡异的安静,其实并不是大家不懂登州大营的作用,而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位大当家这么老实,居然真的这么配合,说出了真正有效的针对登州城的措施。
这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教拿刀的人如何下刀一样怪异。
但考虑到眼下局势,黜龙帮既然表露出要放他一马的迹象,这么做反而显得足够聪明。当然了,辕门口那句话同样足够聪明。
只是人过于聪明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就好像当初他们选择避开河北官军扫荡那般,聪明是聪明了,还保存了巨大的实力,但是将来回去后,那些被逼到山里、湖里、海里苟延残喘的各路河北义军,会怎么看这几位当日那般聪明跳出火海的大当家呢?
而且,熬过河间大营精锐、幽州大营铁骑扫荡的义军,质量和能耐是在登州这里安乐的人能比的吗?
设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