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区逃窜起来,而且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坐在旗帜下面的张行忽然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形,然后忍不住回头去问贾闰士:“是我坐的矮,看差了吗?官军往西面水泽里逃命,都还努力顺着缝隙走,避着庄稼?”
“确实如此。”贾闰士愣了一下,奋力垫脚去看,然后给出了一个明确答复,并稍作解释。“齐郡兵也都是农人,如何愿意践踏庄稼?”
张行怔了怔,一声不吭,只是继续扶着惊龙剑坐在原处,然后面无表情看向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阵中有修为之人,莫名觉得阵中真气非但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坚持而稍弱,反而鼓荡的更加激烈起来。
“老夫气力不支了。”张须果正色来看樊虎。“你来当先,直取阵眼。”
樊虎重重颔首。
旗帜摇动了起来,樊虎、张须果、解象、王良、张青特自南向北,樊豹、贾务根自北向南,双方各自还集中了各自亲卫……这是他们短时间内尽可能聚集最多修行高手的唯一方式……然后,按照尚能通畅往来历山脚下通道交流的结果,朝着红底的“黜”字旗,以骑马冲锋的方式一起发动了一场突击。
突击行进一半时,齐鲁军中所有参与突击的修行者便按计划一起释放出了真气。
张行还是坐着不动,但随着自己的呼吸,他明确能感受到整个军阵也在呼吸,好像从心脏到丹田,再到真气大阵,全都合为一体一般。
几个呼吸后,忽然间,随着官军骑兵的逼近,张行明显从周遭真气海中感觉到了一种实质的压迫感,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但很快,借着呼吸节奏,他的胸口还是奋力鼓胀了回去。
与此同时,坐在马扎上不动的他终于从地上拔出了那把无鞘的惊龙剑,然后向着当面而来的那名骑马大将奋力劈砍过去。
大将正是樊虎,其人也已经将长刀高高挥起,刀刃上的断江真气生出刀芒,近乎一丈不止,也朝着坐在那里的张行劈了下来。
一个骑在马上,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军中长刀,一个无鞘剑,一个是断江真气,一个是寒冰真气。
从道理上来说,都应该是前者占一点便宜。
但实际上,双方各自挥出兵刃,刀与剑根本没有实际上的物理相撞,双方根本就是在相隔一丈有余的距离便各自察觉到对方的力量,然后在战场上瞬间形成了远超想象的巨大冲击。
张行只觉得自己一方的真气海宛如活物一般,随着自己这一剑挥出,也陡然扑了出来,然后直接隔空将来者身后的什么巨大活物给整个扑倒在地。
果然,一剑之后,张行端坐不动,没有半分偏移,身后军阵也大略完整。
不过他身侧、身前颇有数人直接被气海卷起,一时趔趄后退,抢在前面的王雄诞,更是当场倒地,在烂泥中翻滚了一圈。
相对而言,对面的樊虎及其身后数骑则更加凄惨,他们如凭空挨了重重锤击一般,数匹战马一起嘶鸣倒地,然后带着骑士一起在泥地中向后滑去。
一时间,战马嘶鸣与人的哀嚎混在一起,血水与泥水还有冰渣也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马血,是受到气海扑打的直接创伤,还是因为在地上滑行遭遇挤压摩擦所致出血。
但无论如何,樊虎等齐鲁官军的核心们,都遭遇到了巨大打击,便是稍远的骑士们也都趔趄失控,或翻身落马,或口鼻出血,踉跄逃窜。
一股明显的寒气也瞬间扫过当面战场,凭空使许多雨滴当场结冰,扫落在许多人的盔甲上,叮咚作响。
察觉到了几股微微暖流扑面而来的张行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便欲起身迎上,率众了结这些人。
但他刚欲起身,一抬头,却看到自历山半山腰上,数道流光分前后依次飞来,直直扑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