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去……”
“砍了脑袋的要把躯干和脑袋尽量拼一块,让家属辨一辨,裸身的女尸要裹席子,顺便把尸首数量、焚掉的房屋数量都清点清楚。”张行如是吩咐,顺便安慰脑袋已经埋到脖子底下的郭敬恪。“这事不怪你,昨日来的晚,又行军了一整日,追杀了一晚上,太累了……不过现在不用作战,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尽快处置的。”
郭敬恪如释重负,立即点头。
见到如此,张行复又扭头去看魏道士:
“辛苦首席,人你自己挑,郭首领的下属也你随便指挥,再请伱去尽量接济一下活人,然后鼓励幸存的老百姓去县衙找我喊冤,再把昨日俘虏尽量带来,我记在县衙那里搞个俘虏指认和现场刑杀之类的……不指望能准确无误和面面俱到,但要大略的救济好百姓,让本地百姓先把气出了,哭也该哭出来。”
魏道士也有些恍惚,然后立即点头不及,也是立即喊了一堆人,跟郭敬恪一起离开了。
人走后,张行四面来看,早就没了之前的强作镇定,而是有些恍惚……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他还是低估了军队的暴力破坏性,尤其是成建制军队对城市的集体性施暴。
按照军报,昨日应该有两千左右的官军在此逗留了一下午,于昨日傍晚时才拖拖拉拉按照军令出城去支援,结果在夜间于官道上当面撞上,直接被黜龙军连续数波成建制的千人队给冲垮。彼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黜龙帮的人还庆幸,幸亏这些人去的晚,否则昨天傍晚那一战未必能那么摧枯拉朽。
但彼时,谁也都没想到,两千部众留在城内区区一个下午,居然破坏性那么强。
入目所见,焚毁的房屋、尽数砸坏的商铺,无头的男尸,裸身的女尸,无力哭嚎的老弱,让刚进城的黜龙帮成员瞬间就从昨日的战胜与今日一路上的权力与义气中回到了现实。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张行还是其他人,都只是一时的失态,很快就恢复了姿态,这说明大家都有一点“情理之中”的心理准备,早就内心想象过这一幕,甚至有人早就现实中看到过类似场景。
而此时,也早有有心人顺势延展开来了,虞城须臾半日,便已经如此,那么砀县呢?
张行甚至延展的更开——那位圣人自家放弃了北方,跑到南方准备混吃等死,却还是出于私心带着这么一支庞大的、精锐的军事力量,届时他本人怎么死不好说,但这支账面上近乎于一枝独秀的精锐军事力量一旦失控,或者说内部自我堕落后,必然会遗毒天下。
当然,也肯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搅局者。
收起多余心思,昨日大胜的少许自我安慰也随之散去,张行带着剩余的一部分随行人员于焦糊味与燥热以及哭嚎声中进入了县衙。
这个代表了大魏朝廷权威的玩意似乎在某种意义上超出了大魏朝廷本身的框架,它居然是干净的……那些成建制的兵匪在杀人充功和强暴妇女以及大面积沿街劫掠中,居然全都避开了这栋建筑。
张行来到此处,下令拆掉县衙大门和院墙,然后挪到了堂前,一整日没有做别的事情,就只是下令杀人。
面对着成建制的集体犯罪,或者公平的抽杀才是最有效力的。
但虞城的情况摆在这里,舒缓老百姓的情绪为上,却是管不了什么了……实际上,那些在纵火、劫掠、强暴、杀戮中幸存的人,根本不愿意去分清什么,往往是指着距离他们最近,或者是刚刚被押上来的最新一批战俘做出歇斯底里的认定。
最多是多个人聚集在一起时,讨论个高还是个矮,选择一个相对高或矮的人杀掉。
这个时候,被俘虏的官军们反应也很有意思……很多人一开始喊冤,但喊冤没用,然后就开始喝骂,接着是哀求,到最后被黜龙帮的人拖到满地都是血的十字路口时,却又往往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