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用这一回,又会有什么考验就是了。
接下来,巡视队伍开始以一种极为缓慢和从容的姿态向北而去。
汾阳宫的军械、粮草,从太原更身后渐渐追上来的冬衣,以及开拔前的赏赐,让士气明显振作了不少。
而在张行看不到的地方,大员们虽然心累,虽然不满,但更多的是对圣人自欺欺天,兴师动众要面子的行为感到无力。
不是没有人信了张行一开始的鬼话。
比如说一开始听了张行言语后就紧张起来的秦宝、小周、王振那批人,但很快,秦宝就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太低,而王振则早早忘记,只有小周依然迷信张行。
可惜,张三郎自己都不信自己了——他已经被李定说服了。
十月十五,御驾抵达白狼塞,从这里过去,到苦海边上,就只有一个云内算是重镇了,白登山就在云内旁边,另一侧是武周山。
御驾没有停歇,继续北上。
而这个时候,张行又一次警觉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有巫族首领模样的人前来拜谒过了白狼塞后重新启用的观风行殿。
稍作打探,却是从轮班的北衙公公那里得知,这是边境上的巫族小部落,准备投奔过来的,想找圣人表忠心。
虽然用了罗盘,但张行还是忍不住心中再度不安,于是当值结束后,再度去找了李定——他也只能找这厮了。
“张三郎,你真是北地人?”李定一声叹气。“这种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请李兄指教。”张行言辞诚恳,他是真不懂。
“我这么说吧。”李定失笑以对。“不光是巫族的边境部落喜欢逃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的边民也喜欢逃到毒漠那边……甚至,苦海两边,巫族的人去你们北荒,北荒的人去巫族东部,都是常事……圣人到了,边境上的小部落没动静才怪。”
张行想了一想,旋即醒悟:“你是想说,过去的人都是榜样,都没有苛捐杂税……无论是人族还是巫族,无论是郡国制度、分封制度、部落制度,贵人们总喜欢苛待自家人?”
“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李定笼着手苦笑一时。“怎么就在巫族出兵这件事情上着了魔呢?”
“我做梦了。”张行也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胡咧咧。“觉得梦里有点预兆。”
李定脸色陡然一变:“做得什么梦?”
张行赶紧摆手:“胡扯的……被你扯害臊了,胡编的。”
李定无语一时,然后认真教导:“这种事情不要胡编……其实,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说凡俗,巫族渡海突袭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我没有说天的事情,也没有说龙的事情。”
张行微微一怔:“苦海里的那条龙,是不是特别厉害?晋地有没有护地真龙,挡得住吗?”
“人家不是一般的厉害,是那种还是巫的时候能跟黑帝爷、赤帝娘娘打的有来有回那种厉害,什么护国护地的真龙没用。”李定正色道。“但它在这件事情里面,注定无用……因为一旦它亲自出动,黑帝爷不会放过他的!我知道你的辩术……如果说黑帝爷愿意放过它,那就是它此举必然直接再遭天谴,那样的话巫族就一点希望都没了,又或者说,咱们死了都值了,活该。”
张行再度无言。
十月二十,仪仗抵达武周山下。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让人联想到刘文周的武周山如屏风一般当面展开,而圣人难得出观风行殿,眺望盛景,心情一扫之前小半年的种种憋闷,一时愉悦之下,遂令队伍就在安营扎寨,提早休息,并让皇后率公主、皇子等人外加随行大员、要员一起出来围幕野炊。
张行正好当值,本欲趁机摸鱼滚蛋,却见白有思也随皇后一起出来,便干脆重新立定。
看了一会,他忽然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