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嘉靖三十一年正月初四日,俺答先向贡马四十匹,易马四百匹,至夜竟率众夺回所易马匹,进犯大同,大肆抢劫人畜财物……二月初九日,再次入寇大同,劫掠大用、威虏诸堡……”
“嘉靖三十三年八月乙亥,虏十余万骑,再分道入掠大同平虏卫等处……隆庆元年九月乙卯,俺答北虏,数万骑入寇大同井坪,山西偏头关、老营堡、驴皮窖诸处……”
“……此侵掠种种,天地神人所共愤,永宁侯麾下之靖边军,义无反顾,当集兵弭群凶事,杜绝诸夷,以靖边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孤儿营孩童在各城各堡的合唱,直入人的心灵,让人内心震颤。
宣府镇各处,特别是东路各城街道,出现很多舞剑高歌者,凌云社温景和、钟鼎等,泣泪写下血书,一群群少年,仗剑街头。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周厚仁脸喝得通红,举着杯,剑鞘用力拍打桌面,保安州城这家酒楼内,上下几层,密密麻麻,皆如他一般之人。
李祥卿已在州城寻到一个帐房职事,看周世兄今日,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座酒楼,也是一片狂热,他有点恐惧,也有点兴奋。
听人再唱,合着响亮整齐的,剑鞘刀鞘拍打声音:“……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最后整个酒楼,一片的吼叫合唱。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他们还是我大明国人吗?”
很多外来派驻宣府之人暗暗心惊,便是镇内锦衣卫暗谍一样内心惊恐,人说胡儿强悍,妇孺老幼人人可战,然他们的凶悍之气,比起这些宣府镇人,却大大低了几个档次。
每当看到他们,就想起暴秦。闻战而喜,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拿着刀剑,上面滴着鲜血,功勋。就是他们追逐的目标。
“这就是永宁侯说的开启民智?要的结果?”
孙传庭看着楼下沸腾的人群。刀剑的寒光,耀花他的眼目,比起很多地方百姓的麻木不仁,这里总是沸腾激昂的。这里读书人密度,也是大明最高,年轻学士,更占了大部分。
特别在东路,每城每池。每个屯堡,都有学堂,所有适龄孩童,均需入学。
他们免除学费,还供给服饰与餐食,他们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还有华夷之辩,各类知识等,所以外人看来。宣府镇人,总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自信又昂扬。
不过孙传庭觉得,类似宣府镇民众出现在大明别地城池,国朝是难以统治的。官府是难以治理的。
别的不说,眼前一群群带着刀剑的人流,个个还学过技击之术,各地衙役乡勇。哪是他们对手?随便出点事,双方对决。只有狼狈而逃的结果。
不过在这里,不说驻城军队,便是巡捕司,力量也是强大的,每个巡捕,除了腰刀铁尺,还携有鸟铳手铳,镇压力量上,占了决对上风,加之东路百姓纪律观极强,所以不见出什么事。
只是,办理持铳证的人越多,或许日后整个宣府镇,大部分人家都会拥有鸟铳,那巡捕怎么办,携带战车,鹰扬炮,百子铳?佛郎机,红夷大炮?孙传庭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永宁侯耗费重金,开启民智,虽说圣人言有教无类,却不知是好还是坏。”
一个幕僚道。
“同是汉人,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孙传庭心里想着。
王斗也在关注各城,他感觉,宣府镇,已经有一种思潮,一种朴素的民族主义思潮,放眼整个世界,或许此时只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