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经过只带来短暂的混乱,鲁西荣、猴子所在的连队很快恢复编组,再次向绿谷进发。
猴子虽然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但却时不时扭头看向切里尼保民官消失的方位。
终于,猴子按捺不住,他停下脚步,豁出去似的问老军士:“那军官老爷们呢?他们会记得吗?他们会难过吗?塔马斯营长说,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就告诉自己为蒙塔涅保民官而战。可是血狼真的在乎我们、记得我们吗?”
“那就要由你自己去问他了。”鲁西荣回答:“继续走吧。”
……
另一边,安德烈逆着大部队行进,一直骑行到纵队中段的一辆四轮马车旁边,方才下马。
他随手把缰绳递给守在马车外的夏尔,眼睛不自觉地把系在夏尔马鞍上的长风从额头到尾巴扫了一边。
然后又把长风从尾巴到额头反过来扫了一遍。
完成这套既定流程之后,安德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把拽开车门,跨进车厢。
马车内,理查德·梅森正伏在一张小桌板上面写写算算。
温特斯斜靠着坐在梅森对面,正拿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笺在读。
“绿谷附近很安全,没发现敌情。”安德烈熟门熟路地从座位下方掏出一瓶开胃酒,用牙咬着扯开瓶塞,痛快地喝了一口,大笑着说:“皮埃尔那小子干得不错,连俘虏都带走了,一个人也没给斯库尔上校留。”
“皮埃尔在信里说,费尔特少校在正面交战失利以后,主动弃守绿谷,连夜撤退。”温特斯蜷缩起双腿,身体整个横了过来,但是眼睛仍旧没有离开信笺:“他已经击溃了费尔特少校留下断后的部队,接下来准备继续追击费尔特少校的主力部队。”
“信什么时候写的?”安德烈问。
“四天前。”温特斯瞄了一眼日期,把信递给安德烈:“要看吗?”
“四天前?那还看什么。”安德烈伸开双腿,咧嘴一笑:“说不定现在费尔特少校都已经没了。”
梅森把桌板往前挪了挪——车厢里本来很宽敞,但是安德烈一坐进来就有点挤了。
安德烈仍旧不知趣地主动往学长的小桌板边上凑,兴致勃勃地问:“搞完了吗?这一仗赚了多少?”
“还没。”梅森无奈地摇了摇头。
……
安德烈回来以前,梅森和温特斯正在起草关于会战的正式报告。
报捷信已经第一时间派人送回热沃丹,但是正式的、统计性的会战报告,却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动笔。
至于刊登在《通讯》上,告知全郡的通报,更要细细斟酌每一个词、每一句话。
爆发于河谷村的主力会战,从中午议会军进入战场开始,到傍晚最后的成建制议会军部队被击溃结束,总计不到九个小时。
会战结束当日,温特斯、盖萨和斯库尔讨论并分配了下一阶段的任务:
盖萨上校带领战力比较完整的白山郡部队继续北上,收复蛇泽、巴泽瑙尔;
斯库尔上校带领雷群郡、边江郡残军南下,目标绿谷、枫石城;
而战力保存得最为完整的铁峰郡新军,被分配的任务是留下打扫战场。
这个计划不合理的程度,比起温特斯、盖萨、斯库尔三人在商定计划时气氛的微妙程度也不遑多让。
那天晚上,就在博德上校逝世的大帐内,就在博德上校覆盖着军旗的遗体面前,温特斯、盖萨和斯库尔相视无言。
还有什么好说的?
联军赢了,但却是一场惨胜。
并且由于白山、雷群、边江三郡部队蒙受了巨大损失,联军内部本就很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博德上校的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