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指甲,转身看向谷仓内部:
三个大队加上一路收容的溃兵——至少一千五百名士兵挤在一个房顶下,许多人连个躺着休息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瑟缩着抱膝而坐;
他们饥肠辘辘、疲惫不堪,脑子里塞满傍晚那场惨败和浓雾里的蹄声,此刻还要为一捆干草、一块干燥的平地而争吵。
“没有磨盘就去找磨盘,没有炊具就去找炊具。”费尔特的目光咄咄逼人:“这个村庄的居民避难去了,但他们能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吗?去找!”
“是。”内梅特少尉当即回答:“只要敌人轻骑兵撤退,我立刻就去找,我亲自带人去!”
看到内梅特少尉的表态,费尔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点点头,开始赶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个……”内梅特少尉神秘兮兮地凑近少校,压低声音说:“长官,从附近的农舍里找到的食物当中比较精细的……我已经给您……别嫌弃……”
费尔特少校对内梅特刚刚转好一点的观感,立刻变得更加糟糕,他虎着脸下令:“食物优先给伤员。”
内梅特还以为是少校不好意思:“您可以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我……”
但是费尔特少校用眼神制止了内梅特继续往下说,后者识趣地闭上嘴,敬了个礼,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费尔特盯着内梅特少尉的背影,空空如也的胃很不是时候地翻腾起来。
卡达尔少尉第二个找到少校,他抬手敬礼,直入主题地报告:“少校。射击孔已经凿好,但是弹药很少,只有火枪手们随身携带的那点;谷仓的围栏也用木料临时加固,或许可以给敌骑造成一点麻烦;屋顶我安排了士兵轮流守夜——不过看今晚的架势,叛军应该只是想要吓唬我们,强攻最早也要明天。”
费尔特微微颔首,虽然他很欣赏这位部下今天的表现,但是他并没有流露出过多赞许。
卡达尔少尉是费尔特少校在今日败仗中的唯一收获。费尔特原本同样不喜欢孤高倨傲的卡达尔少尉——否则也不会把后者丢到指挥序列倒数第二的第九大队长的位置上。
然而今天卡达尔少尉的表现很是亮眼,不仅在遇袭时高效收拢了自己的部队,还几次率领己方轻骑兵冲出方阵与敌人搏杀,在“维持大方阵的士气”这桩关于生死存亡的事情上贡献颇多。
“看来,只要有机会,锋利的锥子总是会刺破口袋的。”费尔特少校心想:“虽然有点扎手。”
费尔特少校清了清嗓子,断言道:“叛军必定已经知晓我们遗失了所有补给,他们想让我们整晚不得休息,妄图用饥饿和疲倦压垮我们。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今晚我们是安全的。这栋石头建筑很坚固,叛军不会傻到撞上来。你也尽早休息吧,少尉。”
卡达尔少尉却没有挪动双腿,他表情僵硬,很不习惯似地说:“您第一次领兵作战,能将我们带到这里已经是很难得的成就。此次战败是因为敌人实力太强,请您不必太自责。”
虽然知道少尉是在开解自己,但是费尔特少校的心里反而更加苦涩,他摆摆手:“吃败仗就是吃败仗,事后找借口没意义。此次战败皆因我贪功冒进,日后提交报告我会承担全部责任,不牵扯你们。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明天怎么办——至少得活到写战败报告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讨论这一仗的得失。”
“这就是我要说的。”卡达尔少尉抿了一下嘴唇,眉宇间涌上一层阴霾:
“少校,我询问了第七、第八大队逃出来的溃兵,他们众口一词——伏击他们的敌人以步兵为主,几乎没有骑兵。追击我们的轻骑兵是从我们身后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是骚扰了我们一路的老朋友。而伏击我们的敌人……很可能是另一支部队。”
“我当然知道伏击我们的敌人是一支步兵部队。”费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