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着她亲手制作的晚餐。
“是的。”温特斯平静地复述对方的话:“你告诉我,共和国不会再开出比现在更好的价码。”
“现在我的态度仍然没变。”梅尔少校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说:“您是维内塔人,您当然比我更懂得‘时机’的重要。战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一匹好马能换一大袋黄金;但要是等到人们不再需要骑马上阵,再好的马也只能被送上餐桌,沦为下等人才会品尝的劣肉。”
温特斯没有笑,他靠着椅背,佯装困惑地问:“可是我与我的战友们只有一个郡,还是新垦地最荒凉、最贫穷的一个郡。我们的兵力也最少,沃涅郡、白山郡都能轻易动员起比我们多得多的部队。为什么是我们?”
涅维茨少校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餐桌中央的面包篮。
艾克微微挑眉,略显好奇地偷瞄梅尔少校。
梅尔少校泰然自若,滔滔不绝地细数铁峰郡的优势:“铁峰郡虽然荒凉偏远,却是新垦地最广袤、最有潜力的地方;铁峰郡的人口虽然在新垦地各郡最少,但是这里的民众骁勇善战、坚韧顽强。”
虽然梅尔上校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艾克越听越不解。
“至于您说铁峰郡的兵力最少?”梅尔少校顿了一下,露出一抹惊叹中透出钦佩的笑容:“先有挫败两郡围剿,后有击溃特尔敦汗庭,难道这两场战役还不足以说明您的指挥艺术?就算是在近几日,也有奇袭赤练、歼灭铲子港波塔尔匪帮的战果——共和国用得上您这样能征善战的统帅。至于兵员,那不是问题。效忠大议会,您想要多少,都可以有。”
温特斯不置可否,偏头看向艾克,打趣地说:“阿克塞尔少尉。听见了吗?波塔尔镇长的人马可是被认定为‘匪帮’了哦。”
艾克抿了一小口酒,平静地回答:“共和国需要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温特斯颔首致敬,然后又看向梅尔少校,直视梅尔少校的眼睛,他严肃森冷地问:“所以,为什么是我们?”
梅尔少校眨了眨眼睛,似乎和艾克一样迷茫:“什么叫‘为什么是我们’?”
温特斯闻言,后背脱离了椅子。他支着餐桌,与梅尔少校拉近距离,审视着梅尔少校:“为什么你们选择来到铁峰郡收买我,却不是去收买其他郡的驻屯官?”
梅尔少校敏感地意识到对方的潜台词,他眯起眼睛反问:“那么……您又是为什么认为——只有我们来到铁峰郡,没有其他使者去其他几郡?”
安娜轻轻放下餐具,推开椅子站起身:“先生们,请允许我暂时告退。”
然后她浅笑着微微屈膝行礼,优雅地走出餐厅。
等到安娜离开以后,温特斯才开口说话。他没有直接回答少校的问题,而是用手指蘸着水壶里的水,在桌上勾勒出新垦地的轮廓。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温特斯看了一眼艾克,然后继续低头绘图:“想听吗?”
艾克微微点头:“洗耳恭听。”
说话间,温特斯已经完成了新垦地的地图,又干净利落地几下画出各郡的边界。
他先是点了点枫石城、沃涅郡和雷群郡:“大军出征,最危险的情形莫过于后路不保。新垦地行省内,直接与枫石城辖区接壤的只有沃涅郡、雷群郡和镜湖郡。除此三郡,再无能容大军通行的路线。”
艾克的声音很低沉:“所以……”
“所以只要稳住沃涅郡和雷群郡。”温特斯直截了当地说:“其他三郡翻不出什么水花。”
艾克点头同意。
温特斯拿起餐刀,在沃涅郡上面划了一个圈:“沃涅郡原本的驻屯官已于去年战死,沃涅郡驻屯所的军官团也几乎被清空。新上任的驻屯官根基不深、兵力虚弱,需要仰仗军团总部的权威来维持地位,我不认为他有勇气攻打枫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