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荒原上,铁是金银一样的货币,特尔敦称铁为‘黑钱’。特尔敦人现在等于是在用钱来打我们。”梅森耐心给身旁的民兵解释其中奥妙:
“如果是石头炮弹,说明特尔敦人准备的很充分。但他们现在用的是铁炮弹――特尔敦人没有铸造铁炮弹的能力,这些铁炮弹应当是远征军遗弃在荒原上的,用一发少一发。”
一众民兵恍然大悟。
梅森翻转查看炮弹,想要找到铭文之类的标记,但是没有找到。
他随手把炮弹往地上一扔:“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特尔敦人就要换成小石子当霰弹,改用抵近射击战术了。”
民兵们似懂非懂点头,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那咱们就只能干挨轰吗?”有一名瘦高的年轻军士壮着胆子问:“阁下?”
“当然不。”梅森平淡地笑着:“也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如何给对方教训?梅森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以炮制炮。
一门三代木炮被推上墙头,梅森像是在鼓励一样,轻轻拍了拍炮身。
这是他手头质量最好的一门三代木炮,可以发射大约四磅重的实心炮弹。
三代木炮是在裹锻铁管外面裹皮绳和铁箍预紧,最后再用木头固定。
从设计上来说,它的功能是发射霰弹,但也并非不能打实心弹。
梅森伸直胳膊、束起拇指,根据他的估测,特尔敦的火炮距离城墙大约在一百米上下――所以炮击才如此之准,几乎很少射失。
四门火炮一字排开,火炮掩体用厚木板搭建。
如果梅森是进攻方,他不会把火炮推到如此近的距离。一百米,已经进入了霰弹的杀伤范围。
厚木板能抵挡火绳枪的射击,或许也能扛住霰弹的暴风雨,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考虑到守军以炮制炮的可能性――更有可能是故意给守军留机会。
梅森花了很长时间调整角度,然后才是装填流程:火药、木垫板、棉絮和麻絮依次塞进炮膛。
驱散围观的民兵,梅森点头示意部下可以放入炮弹了。
脸上有红色胎记的凶恶男人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拿起铁勺从火炉中取出一枚已经烧得炽红的炮弹。
人群中传出几声惊呼,民兵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不准站到近处围观。
隐约冒着火焰的四磅铁弹被放入炮膛,梅森用长杆点燃引火药,飞快地退到远处。
“轰”的一声,炮身猛地震颤,被推离原位。
赤红的火弹射出炮口,带着胜利的期望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从特尔敦人的炮组头顶飞了过去,慢悠悠落在远处,蹦跳了几下,最后归于沉寂――打远了。
巨大的落差令民兵们不自觉发出失望的哀叹。
梅森不为所动,他先是给火炮复位,然后用铅垂线调整角度,再次装填、射击。
第二次射击也没命中,炮弹早早落地,蹦跳了几下便不动弹了――打近了。
有民兵忍不住小声嘀咕:“梅森阁下到底行不行?”
也有老兵自信满满地替保民官作证:“你们懂个屁?我们以前打仗的时候,梅森上尉前三发都打偏了,第四发直接命中!这就叫炮术!试射,懂吗?”
梅森正忙着用铅垂线调整射击角,没有听到其他民兵的议论。即使听到了,他也很难给对方解释。
他确实是在校射。
第一次射击,他特意让炮弹落在更远的地方;
第二次射击,他改为让炮弹落在近处;
然后就可以通过两次射击的落点和射击角度,计算出正确的射击角度。
弹道学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虽然目前仅有一些经验公式可以使用,但也绝不是步兵科和骑兵科那些四肢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