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安娜的手:“既震撼、难过,又感觉很平静、自然、祥和。对吗?”
安娜微笑着点头:“嗯,很复杂的感情。所以那一幕也很美。我想把它画下来,才要你给我作画架。”
温特斯也很触动:“完成了吗?”
“只有素稿。”安娜脸颊微红:“我……没有颜料。”
“我去给你找颜料。”温特斯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
安娜更紧地挽着温特斯手臂,没有说话,只是蹭了蹭爱人的肩膀。
温特斯灵光乍现,从怀里取出地图本和一小捆石墨条:“要不然先拿这个做小草稿?”
安娜不解地接过两样东西,展颜而笑。
……
温特斯重回家庭生活,与安娜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好不惬意。
而在热沃丹西南方一百公里外的黑水镇,巴德却是心力憔悴。
由于信使还在路上,巴德既不知道他已经被推举为“军事保民官”兼“保民官”,也不知道温特斯在热沃丹大宴全城。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巴德都承担着这场战役最难的任务:确保流民营的稳定,还要把他们带到南八镇去。
温特斯是去与看得见的敌人拼杀,巴德则是坐在火药桶上,想方设法不让火药桶爆炸,并且他还面临着人力和物力的严重短缺。
铁峰郡所有的资源都被投入作战,能分给流民营的少之又少。
巴德仅有四十名士兵、十匹马,连握刀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是识文断字的人。
而他面对的却是两万多名流民。
但巴德——这位佃农的儿子、修道院的仆人,一如既往不叫屈也不抱怨,不声不响地将问题解决掉。
他从狼镇和圣克镇调来农兵,补充现有人手。
他又流民营内部选拔卫兵,以流民制流民;施行残酷的连坐法,并在十六个流民营内部分别维持有限自治以平衡压力。
靠着巴德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工作,没有一个流民无故失踪,更没有发生任何暴乱。
在迁移过程中,流民营对沿途各村镇秋毫无犯,周围的农庄逐渐放下戒心,甚至送来粮食慰问。
但是有一个问题,巴德自己没法解决——土地。
所以带领流民营抵达牛蹄谷和黑水镇之间,巴德便扎营不动。
他下令流民打造农具、整备犁耙,没有铁就用木犁,没有耕畜就用人力。
南八镇流言四起,庄园主们惴惴不安。
撂荒的地都在各庄园手上,流民营又不开荒——现在开荒也不可能赶上农时——所以巴德中尉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但是除了整备农具,巴德什么动作也没有。
他没有收缴庄园的田产,也没有命令流民直接下地干活,他甚至不见前来拜访的庄园主。
眼看越冬作物的播种窗口期一天比一天少,他仍旧按兵不动。
他在等待,等待热沃丹的胜败。
终于,令人煎熬的等待过后,曙光终于从地平线出现。
“巴德中尉!”安格鲁大喊着跑进巴德的帐篷:“赢了!大捷!”
小马倌兴奋到战栗,巴德的神态还是如往常一样沉稳。
他接过信,从头到尾读过一遍,终于忍不住连说了三声“好”。
巴德收到的是温特斯与堂·胡安会师之后,向他发出的第一封信。
后续的捷报还在路上。
“安格鲁!”巴德大喝。
“是!”小马倌猛地立正。
“打着军旗!去附近的所有村镇,把这场大捷给我传扬出去!”巴德高声大笑。
“是!”安格鲁转身要走。
“回来!”巴德叫住小马倌:“传捷报的事情你安排别人去就行。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