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能赢?”
“老夫被贺今朝劫掠而来,晾了数个月,他一直都在外征战,而锤匪治下都没有人作乱,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贺今朝对于小吏制定了规矩,他们守规矩,老百姓更加死心眼的守规矩,因为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都不会去造反的。
杨鹤坐的久了,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老夫至今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
“你我都是经历过陕西之事的,从秦贼遍地,到你们尽灭诸贼,我且问你,天灾面前,大明可曾赈灾?
甚至还要加辽饷,不给百姓一丝活路。
如今平定秦贼后,朝廷可曾轻摇赋税?”
张福臻不答,也无需回答。
“运气不错的百姓,吃树皮后,卖儿卖女,卖身为奴,兴许有机会活下来。
运气不好的百姓便是啃树皮吃草根,易子而食,食死人肉,吃观音土,最后饿倒于路边,成为旁人的口粮。”
杨鹤越说越想笑:“可是当贺今朝这种人站出来后,他们告诉这些人,藩王、官员、富户、士绅家里的粮食还没有堆积的全都发霉,肉脯还密密麻麻悬挂在房梁上,我等也可以去吃。
你觉得他们有的选择吗?”
张福臻张了张嘴,又死死的闭上了。
“再说我大明的官军,算了,没什么可说的。”杨鹤突然变得意兴阑珊了:“再说我大明京师内的衮衮诸公,如今已经处处都是问题,他们,他们还在党争!”
大明党争无处不在。
张福臻也不是经历过一场“无形”的党争,顺势把他踢出洪承畴的麾下吗?
待到杨鹤重新坐下来之后,发现张福臻竟然在默默流泪。
“惕生,何故突然痛哭?”
“我哭你为何当三边总督的时候,脑瓜子不曾这般清醒!”
张福臻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如今的时局,事后诸葛亮有个屁用啊?
咱们全都成了锤匪的俘虏,再想报效朝廷,能有机会吗?
作为读书人,身上早就有了从贼的污点,谁还会信你!
杨鹤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两手一摊:
“惕生,我发现我现在既不是大明高官,又不没有为锤匪效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脑瓜子特别清醒,所以能看清楚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想明白很多事,不会像现在这样寻死觅活的。”
“我可没有寻死。”
“可是老夫听说你都跳黄河自尽了啊。”
张福臻恼怒的以被掩面,不想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