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丘更加疑惑的眼神,司马衡解释道,“姚圣人成名之时,傅青虹还在娘胎里呢。许多年前,他便已不在江湖走动。数十年来,宗师起起落落,生生死死,不知换了几茬,但可称圣人者,唯他一人!你为一品,当知天人分人地天三境,姚圣人便是当世唯一天境强者。且他五十年前,便已入了天境!”
众人震惊不已,他们才知道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也难怪司马衡先前那般表现了。
左丘明道:“可那书生又是何人,竟与姚圣人兄弟相称?他这般年纪,总不至于也是天境强者吧?”
司马衡摇头道:“不知道,名字也耳生的很。但即便是天境强者,以枯枝对姚圣人,未免也太托大了些。”
雪落,影动。
《大荒芜功》发动,姚焜化作数道残影,卷起漫天雪花向李默书袭来,一出手便声势骇人。
反观李默书,轻轻挥动手中枯枝,毫无花哨,格、刺、截、挂、搅等等,皆是最基础的剑技。
两人交手,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姚焜不愧是天境强者,一招一式劲气四溢,势若惊雷,意境悠长,令人咋舌不已,绝对大师风范,便是司马衡这等强者,也自惭形秽。
而李默书身上,真就是毫无内力波动,好似一个普通人在舞剑。
司马衡有种错觉,自己一巴掌便能拍死他。
可诡异的是,李默书那看似弱不禁风的招式,居然将姚焜的进攻一一化解。
这情形,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武道的认知。
唯有那老仆,目中精芒四射,袖中五指不自觉地捏紧。
风雪中,二人你来我往,一时竟难分胜负。
百十招后,二人一触即分,姚焜在李默书对面站定,黑暗中看不清面庞。
“多谢贤弟赐教,老夫已有所得。倒是老夫坐井观天了,不过四年光景,老夫已看不见贤弟的背影了。可否多问一句,贤弟如今境界几何?”姚焜言语之间,难言复杂。
虽然东海一别,姚焜便隐隐有所预感,但李默书这短短四年间的进步,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百十招,李默书完全是在点拨他。
这种事,多少年未曾发生过了?
李默书道:“兄长不必客气,当年我能堪破天人,多赖兄长之功,如今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至于境界……大约是武道之尽头吧。”
他说的轻巧,可闻着却字字惊雷。
堪破天人已足够骇人,武道尽头简直闻所未闻。
司马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世上居然有人敢说,他走到了武道尽头!
简直是笑话!
也就在这时,姚焜开口道:“贤弟是否介意,让老夫见识一下这武道尽头?”
“小事。”李默书微一抬手,景元剑遥遥感应,一声争鸣,脱鞘而出。
手握景元剑,李默书气势扶摇而上,顷刻间剑意纵横,再不似先前文弱模样。也不见如何华丽剑技,李默书就这么平平一斩,斩向夜空。
风停!
雪歇!
仿若时间停止,这疾风劲雪,竟被拦腰斩断!
刹那芳华,最是撩动人心。
谁言抽刀断水水更流,我只一剑断风雪!
司马衡的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按住刀柄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一剑,他永生难忘。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起,雪落,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但那一剑的风情,却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