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江北匆匆下楼,往吴潇潇那边去。之前舒伯杨已打过电话,吴潇潇这次倒是痛快,答应在家里等他。车子驶过长江大桥,正要往单行道上去,手机响了,一看是夏雨打来的,心想这么早打电话,不会又是什么急事吧。
夏雨口气倒是轻松,只是问他上午有没有空,能不能抽时间陪她去趟闸北新村。黎江北一听是去闸北新村,笑道“哪有空啊,我早饭没吃就开始忙了,现在急着去见人呢。”
“又是去见吴校长吧?”夏雨在那边笑着问。
黎江北嗯了一声,夏雨语气就有些失望“看来你是让长大绑住了,原本还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呢,算了,主意我自己拿吧!”
“夏雨。”黎江北觉得有点对不住夏雨,这事夏雨说过好几次,毕竟自己是搞教育的,办学校的事他比较在行,夏雨他们想多听听他的意见也是正常的。“等忙过这阵子吧,这边的事一忙完,我就帮你拿方案。”
夏雨笑道“忙过这阵,我怕就找不到你了。”
“什么意思?”黎江北感觉夏雨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你去猜,小心我向夫人告状。”
“告什么状?”黎江北问完,蓦地就意识到夏雨指什么,“夏雨你别乱说,没影儿的事。”
“沉不住气了吧?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小心点,惹出麻烦我可不替你灭火。”
“夏雨——”
“好啦,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我没当真,你还当真了。就算你有那心,人家还不见得理你呢。”夏雨说完,主动收了线,黎江北一阵儿怅然,过了一会儿,不禁一笑。有些话虽是玩笑,带给人的感受却是出奇的微妙。
车子驶进小区时,夏雨又将电话打了过来,说“晚上有空一起坐坐,庆云的案子马上要结了,有件事恐怕还得你出面。”
“真的?”黎江北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一直说案子要结,可总也结不了。现在听夏雨亲口说出来,黎江北就感觉这次是真要结了,心里不由一阵儿高兴。
“好,一言说定,晚上我去你家。”
吴潇潇果然正等在楼上。
黎江北进去时,长大几名教职工也在,正跟吴潇潇商议搬迁的事。从表情看,他们对能搬到城市学院还是很满意的。吴潇潇热情地跟他打过招呼,请他落座。
“跟他们就几句话,黎教授你千万别介意,先喝口水。”吴潇潇的态度分外客气。
“没事,你忙你的,今天时间宽裕,不急。”
火灾发生后,吴潇潇索性将办公室挪到了家里,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一家民办大学,最终连办公地点都没有,这种尴尬,只怕不能把原因全推到火灾上。黎江北反复研究了当初吴含章跟江北商学院签订的合同,如果按合同条款论,商学院违约的地方还真不是太多,合作资金虽没落实,但它拿出了四幢楼房。长江大学的投资的确是让商学院花了,如果财务证据,说这些钱完全花在了教学上,这一条也不能算违约。核心问题,还是吴含章老人当时签合同过于草率。现在唯一能算得上侵权的,就是工商和教育厅的联合决定,剥夺了长江大学的招生权,进而让长大失去独立办学资格,让矛盾越来越激化。但真要追究决策部门的责任,难度相当大,黎江北也不主张这样做。改革过程中,各种可能都有,不能一味拿结果说事,应该充分尊重政策出台时的大环境。
黎江北现在算是能理解吴潇潇了,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甚至放弃自己应该主张的权利,症结在于不是哪一个人都有信心跟打官司的,搞好关系怕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至于李汉河反映的那些问题,另当别论,包括征地过程中出现的变故以及纠纷,也只能按新的合同纠纷去对待,不能把它跟合作办学混淆起来。当然,所有这一切,最终都作用到了长大和吴潇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