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立刻相信权海伦,而是联络了那边的保镖。
保镖起初说,现在是权海伦照看权御的时间,听我这么说赶紧去找了一圈,这才告诉我“他的确不在病房里,我们已经在医院里找了。”
直到航路图上,我的飞机已经飞过了叶卡捷琳娜堡时,才接到了保镖的电话“我们在公共洗手间里找到了权先生,现在已经把他送去抢救了。”
我说“他情况很糟糕吗?”
“很糟糕,”保镖说,“他用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自己的手术刀口。”
我赶到医院,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权御才结束抢救。
在此期间,权海伦就瘫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椅子上,但我不想理她,只跟保镖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不过,除了知道发现权御时他已经流了很多血,也没别的了。
抢救室的大门打开后,权御被推了出来,谢天谢地,看样子他没有死。
我见医生出来了,赶紧跟过去问“心脏还好吗?受伤了吗?”
医生就是联系过我的那位,他边走边随和地说“他失血过多,并且引发了排异反应,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但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仍然需要密切观察……”
“我是说心脏!”谁想关心这些?我催促道,“心脏本身受伤了吗?被他割伤了吗?”
医生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说“心脏没有被割伤。”
我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但他现在尚未脱离危险期,心脏随时可能会停跳。”
顿了顿,他又特地提醒我似的,说“心脏一旦离开体外,最多只能存活二十四小时。”
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忙问“那我能做什么?”
“我们可以给他一共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医生说,“前提是他自己愿意活下去。”
权御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权海伦跑去探视后,很快便出来,并对我说“他醒着。”
我没说话。
“他要我告诉你,心脏没有受伤。”权海伦灰着脸说,“他割的时候很小心,这样你就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我看向权海伦。
“我没告诉他你只关心那颗心脏。”权海伦说,“是他自己猜到的。”
“知道了。”我说,“你去休息吧,我等下就进去。”
权海伦没有去休息,而是在我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我没有理会她,将双肘撑在玻璃桌上,抱住自己的头,强迫自己冷静。
我恨权御,好恨。
尤其是当他最近闹个不停,我更是又烦又恨。
我觉得他好无耻,好可恶,他就是仗着这颗心脏,仗着我不敢把他怎么样,才这样折腾。
倘若没有心脏的事,他已经死了。
但今天当我知道他失踪了,当我听到保镖说他浑身是血,当我一瘸一拐地赶过来,等在抢救室的门口时,我真的好怕他死。
毕竟,机器人还未做成,心脏也无法再冒险给别人。
一旦权御死了,我就真的……连最后这一点都没了。
孩子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爸爸已经被我逼死了。
等他们将来知道,那时……我会连孩子们也一并失去。
但如果那时我告诉他们,我至少留住了爸爸的心脏,那……那或许能让他们少恨我一点。
我告诉自己,只是这样。
我只是为了孩子。
我爸爸一定能理解吧?
只是暂时而已,我自认还算聪明,一定能把机器人研发出来。
到那时,再让这家伙偿命。
想到这儿,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并推开了门。
换上隔离衣,我来到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