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大概是疼痛的余韵没有消散,睡得并不安稳,梦见一个背影,那人不肯正脸入梦来,始终僵着身子给了他一身冷漠。
而另一个遥远国度里,正值深夜,万籁俱静。
这里不像遥远的b城,有昼夜闪烁不停的霓虹,也有长夜未央里把酒言欢的夜市大排档,更没有满耳熟悉的b城特有的乡音。
黑暗的房间里四下无人,唯有躺在大床上的人呼吸起伏间的一点动静。
但是他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借着外面的一点月色能看清脸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眉宇间的褶皱也昭示着主人没有做什么好梦。
没过多久,他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棉质的t恤领口被细汗打湿了一圈。
他似乎是习以为常,就算是被噩梦吓醒也无动于衷,只是呆坐了半晌,慢慢地将急促的吐息压下去。
细瘦的肩胛骨被没有遮严实的窗帘外透进来的光打下了一个阴影,随着呼吸起伏生动。
很久之后,他掀开了被子下床。
没有开灯,娴熟地从落地衣柜里拽了一件干净的白t和棉质家居裤进了厕所,里面传来水声。
等到再出来,整个人已经重新清洗了一遍,水珠顺着白皙的脸庞和脖子流下来,形成一幅绝佳的视觉图。
但是没有第二视觉在场,无人会为这副场景感叹或者称赞。
少年脚上甚至连拖鞋都没有穿,踩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浑然不觉,一路走到餐厅,从酒柜上随意拿了一瓶酒下来,倒了满杯,饮驴似的喝了一大口。
原本无动于衷的面孔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度数微微有了一点松动,他明明是拧着眉喝下那口酒,可是酒下肚,他才发泄似的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他将自己埋进卧室的沙发里,端着那杯酒,一口一口地饮尽了,脸上因为酒精被带起了一片通红的绯色。
跟别人红遍整张脸的不同,他却只是眼睑下面,从左边到右边,红成了微微的胭脂色。
因为头发没有擦干而垂下来的水珠一点点地搭在长长的睫毛上,他也不抬手擦,任由水珠接触皮肤的温度而蕴起一汪水汽,虚虚地搭在眼眶周围,叫人分不清是情绪还是物理作用。
一杯酒还不至于让人醉,却能使人神经放松,他窝在沙发上半晌,睡意却没有重新生出来,于是就只能睁着眼盯着某一个点,像是出神了似的僵着。
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短促的铃声将他的神思拉回来,抬手取了过来。
上面躺着的信息发件人甚至不用猜他就知道是谁。
果然,一段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的英文跃然而上:“yan!我知道你没睡,你那破毛病肯定会让你保持半夜三点清醒,正好我也没睡!”
少年轻轻蹙了眉头,他懒得打字,抬手直接将电话拨过去,对方几乎是秒接。
“我就说你没睡!yan,做噩梦有药医吗?你们中.国不是有很多所谓的中医?真不知道你穿越太平洋来我们这自由国度干什么,我们又没有焦虑失眠的习惯。”
一段极其夸张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深夜里的亢奋,似乎一点都没有这是深夜的顾虑。
司闫将电话拿远了一点,甚至夸张地伸手掏了掏耳朵,而后才说话:“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音色对比两年以前要沉了不少,似乎已经脱离了话痨一般的少年时期。
可是呛人的功力一如从前,怼人功夫升级,对面直接失声了,好一会才重新叫起来:“shit!见鬼,别叫我老板,honey,seet,shu随便你喊,就是别喊我老板!”
这人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不愿意用职称称呼自己的人,即使司闫确实是她的员工,即使她真的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