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嬴开看着嬴无异雄姿英发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不由得心生感慨,对长子说道
“无异啊,你可知我大秦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的心血吗?”
嬴无异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仍旧恭谨地答道“孩儿自幼便听大伯和父亲讲,早已铭心刻骨。”
“很好,”嬴开点头笑道,他摸了摸自己略有些花白的短须,继续说道“孩儿啊,你自小时起,我便接过家国大任,不免忽略了你太久,希望你别记恨为父。”
“父亲哪里话。”嬴无异有些不喜,但还是应了一句。
嬴开却没理会,自顾自继续说着“为父如今已年近半百,虽雄心犹在,但终究抵不过岁月。若此次西征有何不测……”
“父亲!”嬴无异刚想打断嬴开的话,却又被嬴无异挥手制止。
“孩子,你看看我,头发胡子已白了大半,生老病死,终究是要面对的,这件事,我不惧。”
嬴开语重心长地说着,竟不觉湿了眼眶。
“我嬴开,不惧死,不惧恶,不惧犬戎残暴,也不惧天子与诸侯。我所惧者,是壮志难酬,是山河异姓,是社稷不安,是百姓涂炭,更是我大秦的破败。”
“无异,答应爹,若我真有不测,你要接过爹的抱负,驱逐犬戎,恢复西岐,守我百姓,兴我大秦!”
这一字一句,重重地敲打进嬴无异骨子里,激荡着心头血,却也招惹出眼底泪。
他坚毅地点头,应下了父亲的嘱托,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泪水。
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长子,嬴开没有说话,只用他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拍打着儿子的后背,哼起幼时常听的小调
“四牡騑騑,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