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端木易与嬴开相视一笑,为对方与自己不谋而合而感到欣慰。
“先生请说,嬴某洗耳恭听。”尽管两人意见相同,嬴开还是想要听一下端木易的想法。
“岐山城饱受戎祸,民不聊生,咱们借粮已大大地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若要再于此处过分征兵,只怕更添破败之家、流离之所。”端木易答道。
“不错,先生所说也是嬴某所想。”嬴开点头称是。
“那就不征兵,硬打!”白知武又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
嬴开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端木易,耐心地等着他的计策。
“兵该征还是要征的?”端木易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解。
尤其是白知武,张着吃惊的大嘴,好似要一口吃掉这个前后不一,故弄玄虚的军师先生。
早料到众人如此,端木易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岐山受犬戎荼毒最深,虽然民生困顿,但民心坚韧,在对抗犬戎这件事上,可谓同仇敌忾。”
“所以,我们可以在此处有选择、有限制地征收一些兵勇,尤其是那些没有负担、没有牵挂的单身青年,可以征收进来,以充军力。”
“先生所言有理,只是这样恐怕征不到多少兵马。”王子英在一旁说道。
“不错,所以我们不能只依赖于岐山,还要从汧邑调些人来。”端木易说道。
“汧邑?”
“没错,这次恐怕得劳烦大公子带兵来一趟了。”端木易略带不好意思地看着嬴开。
嬴开感受到了端木易的歉意,大方地一笑,说道“不妨事的,正好我也有些挂念无异,便调遣他过来陪一陪我这个父亲。”
端木易心中不禁再次对嬴开大度的性格感到钦佩。
“那就这样,咱们待会儿就进城修整,顺便少量征集些人马,待粮食备好,大公子赶到,咱们便再次启程。”端木易提议道。
“好!”
“遵命!”
嬴开和王子英同时应到,只有白知武,还在征兵一事上苦苦纠结,以至于后来大家商量的一切,都没有听进去。
商议完毕,王子英拖着慢半拍的白知武出了营帐,前去整肃军队。
而嬴开和端木易,则领着一小队人马,率先入了城。
随后,一骑轻骑带着嬴开给长子的书信出了岐山,奔着汧邑方向,绝尘而去。
岐山城外的秦军部队,在王子英和白知武的整顿之后,于黄昏时分有序入城。
兵马从跨进岐山那一刻,便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
岐山的黎民箪食壶浆,鸣锣敲鼓,无不对着这久违的王师感激涕零。
在嬴开的要求下,兵士们秋毫无犯,不取百姓一针一线,纪律严明,直奔城北的兵营里,才驻扎下来。
次日,秦军在岐山城内修整一天,直到第三日午后,嬴无异终于带着一万人马,风尘仆仆地来到岐山城外。
到入夜之前,赵老四所筹集到的粮草也尽数送至城北军营。如此,再次启程前的准备已经基本妥当。
又至天明,秦军再度出发,只留下王子英安守岐山,以备应援。
三万多人的部队由嬴开亲自率领,一路向西,直奔犬戎而去。
浩荡的大军依旧分为三部分。也不知是对破车有了阴影,还是为了成全父子情深。这次端木易没有与嬴开共乘,而是独自在前面率领着骑兵部队。
中军的老旧马车里,嬴开和嬴无异相对而坐,没有交谈。
两人已不知多久没有再如此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过。
嬴开自接过秦君的重任以来,就很少关心这个儿子。
直到后来嬴无异长大成人,效力军中,两人偶尔见面,也不过只是讨论国政军事。无形之中,父子的关系就这般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