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微臣有话说。”
宇文宙额头正沁出细汗,闻听此言,顿如仙乐一般,连忙翘首望去。
薛家居于末座,又恰在盘旋着五爪金龙的柱子后头,是以他找了好一会没见着人。
王英低声提醒,“是护国侯处。”
他才见着那一朱红轮椅。
“噢,原是薛侯爷的世子,朕若没记错,是叫薛鳌,对吧?”
薛立海当即起身拱手,“回皇上,正是。国事繁忙,劳皇上记挂犬子,臣惶恐。”
宇文宙素不喜听这些文绉绉之言语,直朝薛鳌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薛鳌也不客气,开口道:“微臣想说,方才皇上有一言说错了。”
“放肆!”薛立海低声喝道!
“无妨,哪里错了?”
宇文宙有些弄不清薛家如今的立场,但反正情形也不会更坏了,不如听听。
“皇上说当日在场的都已表态。这话岂不大谬?”
宇文宙当即反应过来,当日薛家也是在的。武林人士自不能入朝领赏,这些事务,皆是由薛家操办了。
薛家虽去,不过是武林和朝廷的桥梁,大战阵前薛家可未直接出力,是以众人皆没有想到他。
如今听来,他这话似乎另有深意。宇文宙不由升起一丝希望,鼓励道,“确实是朕忘了,你当日也在场的,那你所见为何?”
薛鳌视线从帝王身上滑开,移到昱王身上,二者似心照不宣的对上,薛鳌唇角似乎也上翘了微微半点弧度。
“当时确实是昱王爷手刃了杨吉不假。”
此言一出,长春殿里仿佛响起许多颗心落下的声音。
只是绝大部分,都踏实的落于了实处,只有一个人,坐在高处的,孤零零的人间帝王,心落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皇上恕罪,臣还没有说完。”
“虽然昱王爷英勇,可这要说第一个,却不是昱王。”
“噢?”
灯火通明的殿中响起了绝大半数的吸气声,无数道目光刀子一般刺向这个红衫瘸子。
可薛鳌是谁,人称“薛疯子”,对着皇帝尚不行礼,何惧这种场面?不是他吹嘘,这种恨不能生啖其肉活吸其血的目光,他十三岁时就感受过了。
当时整座醉香楼里那些一下子被抢去了女人的嫖客,就是用同样的眼神在看着他。眼中的仇恨和怨毒,比起长春殿里的这些人,还要直接和露骨得多。
“那是谁?”
“是谁?”
宇文宙的心顿时从谷底被抛入了高空,天光佛影般罩下来,他顾不上许多,急急地问。
薛鳌没有拿乔,从善如流开口:
“是那个连面也没露的穆王爷。”
殿中寂静一瞬,霎时间有人讥笑出声。由此开头,哄笑便爆然而起,在素来严肃的长春殿内响成一片。
“薛世子怕不是喝醉了,杨吉死时,穆王早就溜之大吉了,怎么会是他?”
“是啊,而且穆王当时军卒全在船上,连岸也不敢上,如何杀了杨贼?”
“薛世子,你收了穆王多少好处,竟敢欺君?”
“当日薛世子便对穆王亲卫拉拉扯扯,想来已经得手了。”
“那是什么亲卫,就是那个谁的女儿……”
薛鳌不妨对方这么快便将话题扯到晏诗身上,只恐这事节外生枝,便当即出声将喧闹压下,“皇上!微臣亲眼所见,不敢欺瞒。”
言语中用上了几分真气,着实令其他声音皆小了下去,“穆王确实未曾上岸,也一早离开,可诸位别忘了,穆王军曾向杨贼射箭。有一箭便直入心脏,才使其战力大损,昱王爷狂刀建功。”
“若是皇上不信,派仵作检验其尸首,便知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