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皇上,臣虽协同作战,可臣在外围,离得远,当日风雪漫天,有刀枪林立,是以臣并未看清首诛杨贼之人。”
“说得好!”
宇文宙一拍桌案,痛快呼道!
原本此言甚是莫名其妙,徐猛并未给出答案,皇帝却反而叫好。
无怪宇文宙如此失态,只是以为众将皆被买通,不料听得这答案。虽十分满意,却也已是令他意外之态了。听得此言,岂不精神陡振。
不出他料,徐猛话音方落,身旁几位昱王军官皆向他投来意外目光。
“那窦平章呢?你怎么说?”
宇文宙没给这些人太长的时间惊讶,径自问向最后一人。
窦平章犹豫了些许,才慢慢起身,行礼过后低眉垂目,眼下皇帝和昱王的目光皆朝他看来,文武百官也都朝他看来,如今一个说昱王,一个不知,穆王不在,倒剩他落入了个两难境地。
“窦将军,皇上问你话呢。”
王英笑眯眯的出言提醒道。
“回禀皇上,微臣……”窦平章知晓自己越拖便越于己不利,两边都不买他的好,索性心一横,拿定了主意,“微臣一心率队杀敌,未曾注意是谁先动手诛杀杨贼。”
“且后来见那贼首尸体伤痕遍布,数处皆可致命,就更无法分辨了。”
这话一出,在场许多人的面色都变了,无声的目光中多了明显的敌对意味。将宇文修那一阵营同徐猛窦平章这边阵营划出了无形的界限。
宇文宙心情大畅,又是猛地拍在桌案,酒盏中酒水溅起一掌高。他亦浑不觉疼,只连声喝道,“好,好!”
“这便是一心为国的猛将,良将,忠将!”
“看不清,乃人之常情,朕亦不怪你们!”
“皇上此言谬矣,好似看清了的反而并非猛将、良将、忠将了?这将年过花甲仍身先士卒的昱王爷和孟将军置于何处?”
一个御史大夫冷不防开口。
宇文宙认得他,是孟栾早些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二人名为师生,却情同父子。
却也知自己大喜之下失言,叫人抓住了把柄,便多补了一句,“当然孟将军和皇叔都是忠臣良将,不过一时急了些,你也不必整日就揪着朕的小辫子。现在议论军情,你就暂时不要发言了。”
他视线恨恨地从那腐儒身上转回,“皇叔,在现场的人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可是你当先亲手斩杀杨吉?”
昱王这话不好自己开口,孔将军自当及时替主将解围,起身行礼道,“回禀皇上,属下当时就在昱王爷身周,当日杨吉想从我处突围,一番厮杀后,昱王爷终于一马当先,一刀劈砍在杨吉胸前,血溅了属下一身,此事许多人都瞧见的,属下愿替昱王爷作证。”
“不错,末将也愿意作证。”
“的确是昱王爷。”
支持昱王的声音此起彼伏,宇文修的脸色慢慢又从容了下去,可上手皇帝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如此情形,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只怕昱王军中会哗变。到时即便皇叔无意谋反,也约束不住底下人。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不成怒州,真要封给皇叔?可他都已经拥有最为肥沃富饶的昱州了!什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样下去,还有多少是王土?
绝非自己昏庸,皆是这帮皇亲权臣联手对付自己的缘故!即便不能做个中兴之主,也绝不至于让宇文皇朝在自己手中削弱灭亡才是!
若是穆王在,可能还有一线机会,他未必愿意让昱王得两州之地。可如今,还有谁,能改变这个局面?
此时薛由看了一眼身旁的嫡孙。
薛鳌一直冷眼旁观,戏未散场,他亦杯筷不停,此刻早已酒足饭饱,就等着上场。此刻得信,登时掸了掸衣袖,往座位旁稍移一步,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