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间杨吉,降重军,这一串连环计,昱王和穆王二人,原来竟将众人都蒙在了鼓里!
如此一来,穆王不仅无垢,反而居功至伟!
难怪孟奢屡次拿捏穆王不住,原是昱王在他身后。
诸将视线惊疑不定,在穆王和昱王二人身上来回转换。
可那如今,这些降兵身在何处?为何不见?难道,是被昱王藏起来,留作自己后备,却让大伙消耗兵力,围杀杨吉?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消息,令诸将心头泛起层层涟漪,视线从穆王杨吉处尽皆落在昱王身上,均不同程度的带上了几许戒备和敌意。
尤其孟奢的双目,竟难掩眼神中的怒恨。
宇文修此刻的沉默,愈发显得讳莫如深。
然无暇多想,此刻杨军腹背受敌,卒如草伏,杨吉怒不可遏,须发勃张,提刀暴喝:
“赢姓小儿,尔敢欺我!”
“来日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随即低声吩咐左右,旗令官大手一挥,远处的邢伍威顿时意会,西北军前后左右,遽然变阵,防守变突击,数道尖椎陡现,正是对准了联军包围圈的连接处!
“不好,他要突围!”
不知谁叫道。
联军诸将亦变阵应对,士气随之大涨,决意困死这头身在浅滩的过江龙。
然西北军此时深陷绝境,骨子里头不肯服输的倔强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五军包围之下,自己绝无活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战个轰轰烈烈,好歹不负此生。
即便联军人数众多,可在西北军猝然爆发的斗志面前,四军连接处的包围圈仍然被深深撕咬得岌岌可危!
此时江岸一线的反军弓箭手也冒死到位,向战船反击,为大军突围做掩护。
杨吉随着中军,在昱王和孟军中间杀去,意图挟着这口因着穆王军到来的惶惑恐惧,尽数化为大军求生的动力,杀出一条血路。
但凡逃出生天,这数万人,在广博的中原腹地,找处栖身之所还不容易?
届时再慢慢探听仲许大军兵败情由,聚拢一些打散的将士,未尝不可东山再起。
“杀!杀出去!”
杨吉高举大刀,鼓起身上所剩不多之精力,在高头大马上呼喝!
“围住他,不能让他走!”
昱王亦厉声喝道!
“聚拢,聚拢,给我夹死他!”
即便联军主帅反应迅速,可毕竟联军并非一条心。
人人皆等着自家主将的亲自命令才得以行动,彼此之间一时又难以配合无间。
尤其孟军一边靠昱军,一边挨窦军,两边皆承重压。加之此前又连番战损,此番面对杨吉亲自率部杀来,左右支绌,首尾难顾,不由得阵型溃乱,连连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反军见孟军退却,自然更朝此处蜂拥而上。孟军防御圈顿然薄脆如纸,肉眼可见的被反军狂飙突进到边缘!
孟奢还是头一回看见如此不要命的队伍,脸色煞白,要不是属下拉着他,几乎他快要忍不住,两股战战,驾马逃去。
徐猛军所隔太远,来不及救援。昱王和窦平章察觉孟奢处有危,亦率部来救。
可如今杨军士气已成,最前端人马已经杀出了重围!
所幸杨吉并不身在其中,尚在数人之后,联军此刻也红了眼,不要命的往那处缺口填去。如洪流般两侧包夹,意图将叛军重新截断,堵回包围圈内!
两军打到如此境地,战局瞬即万变,大军击溃,主将却漏网的先例比比皆是。竟也无人敢下定论笃定预料。
在楼船上远观的晏诗一颗心登时悬紧,不由得面现焦灼。
“不行!不能让他走!”
她原想着待战事收尾时再前去,如今看来,只怕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