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意兴索然,余珊踱步而起,对着厅内三人拱了拱手,淡淡道“下官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言罢,也不理会诸人各异的神色,拂袖而去。
却说这公务,乃是知州王槐,知晓他与幸福世子有些交情,令他去兴府质询搜买舟船之事。
他本为安陆判官,本便也是他职权之内,索性便也接了下来。
孑然一身出了州衙,余珊也不乘轿,信步徐行,施施然直趋兴府而去。
兴府,中正斋
“濮议之争?”
袁宗皋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乍起。
“莫非世子的谋算是”
胸中迟疑,袁宗皋电光火石间,便把千岁升遐之后,朱厚熜所为种种,串联在一起。
联想南昌宁府谋逆之前,亦通过钱宁,谋划宁府世子入祭太庙,几乎事成。
莫非是因南昌宁府此谋,世子起了这般心思?
可旋即,袁宗皋便摇头失笑起来。
宁府有世子,可行过继之实,可允宁府世子祭太庙。可朱厚熜如今尚在冲龄,本便没有子嗣,已然绝了此途。
可若欲效仿濮议之争,又说不通。
兴府这一脉,的确是天家最近的一支,若欲效赵宋“濮议”故事,兄终弟及,最为紧要的便是“兄终”二字。
“今上如今正值壮年,又好勇武,便是再御极数十年,亦是等闲,哪里有可能”
如此思量着,袁宗皋面色一沉,沉声肃然道“南昌宁府殷鉴在前,世子切不可自误!今上虽无子嗣,却龙体安康,趁早绝了那般心思!”
言语到后来,语气已然极重。
朱厚熜愕然,心里却暗暗警醒,忖道单凭蛛丝马迹,单凭一句濮议之争,袁先生便能联想到这些,日后行事,定然是要愈发谨慎了。
思及此,朱厚熜躬身,泰然道“先生多虑了,南昌宁府谋算数十载,洒下数代积累的金银,也不过是堪堪维持江西局面,咱兴府又岂能重蹈覆辙。”
书案之策,袁宗皋骤然长舒一口气,疲累的身子,以瘫软于长椅之上。
便在此时,中正斋外,蓦然传来一阵清朗笑声。
须臾,余珊信步而入。
几人见过礼,余珊不理二人错愕之色,抚须笑道“贸然来访,还望世子与仲德兄海涵。”
笑罢,余珊忽而回身,视线落在费宏所赠的墨宝之上,笑道“方才在殿外,隐约间听闻濮议之争?”
与此同时,安陆城东去五十里
两骑信马于官道之上,身后有十数人,披坚执锐的远远跟在后头。
并驾齐驱的二人,一人长髯短须,面色红润,虽不显老态,却隐隐有几分暮气。
另一人,峨冠博带,容貌俊朗,英气逼人。
信马之间,峨冠博带之人手执马缰,另一手遥指纵横连绵的阡陌,笑道“不怕水文兄笑话,自去岁奉命巡查湖广、云南,一路行来,所见俱是歌舞升平的太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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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箭之隔的江西乡梓,如今却是逆藩作乱,兵乱连绵,我不敢想如今的广信府,该是何等乱象。”
被唤作“水文兄”之人,赫然正是新任湖广按察副使,田汝耔。
此人字勤父,号水南。
出言之人,则名唤夏言。
夏言遥指湖广大地时,田汝耔亦看着这位后备,心里是百感交集。
他寒窗苦读十数载,终不负众望,于弘治十八年中了进士。奈何天意弄人,登第的当年,家中老母病逝,无奈回乡丁忧。
三年除服之后,授予行人司行人时,已然是正德三年了。
如今已是不惑之年,游宦天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