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这几位农民也曾与方庆隐在美娘的“五里香”酒坊吃过酒,彼此皆是旧相识,而方庆隐已死了二十多年,此时看见他的相貌依然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霎时间,各个吓得屁滚尿流:“有鬼啊!有鬼啊……”
一哄而散,逃得尽光。
方庆隐见状,只有苦笑两声,迈开大步,朝谭府走来。
新绿吐露的柳荫下,熟悉的谭府投映入眼帘,依旧是那么的干净,依旧是那么的整洁,大门阶下正有一位老仆在不紧不慢地扫着地。
方庆隐紧走几步,来到那老仆面前,恭敬鞠躬行礼:
“福叔,一向可好,庆隐这厢有礼了。”
老仆正是阿福。闻听叫唤,阿福停住扫地,双手握着扫帚把稍,用以支撑着身体,抬眼打看,果然是方庆隐,长发披肩,剑眉入鬓,英俊胜似二十年前。二十多年前,方庆隐数次出入谭府,他这张脸,阿福可是十分熟悉的。
“果然是庆隐回来了啊?” 阿福认出方庆隐,有些吃惊,却没有害怕。
“是啊,庆隐回来了。福叔依旧健朗,庆隐这一眼就认出来了。”
“唉……老喽老喽,现在连扫个地都喘不过气来。”
“请问福叔:文基可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正是大公子回府说了你的许多事,所以我见到你才不怕。”
“那便好,就请福叔进府通禀一声,就说庆隐拜访来了。”
“不成不成。”
“为何?”
“前几日大公子归来,连一口气都没有喘上,老爷就叫大公子和少夫人陪他去朝天洞周围、勘定购置的山场田地去了,估计要过个几日才能回来。”
“哦……是这样啊。”
方庆隐没有料到去了一趟紫霄宫,又去了一趟昆仑山,居然数日已过,而公映父子不在府上,他也就打消了进入谭府给鳌祥公敬香的念头。
阿福殷勤道:“若你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先告知管家一声,让管家安排去。”
“不必不必……庆隐也没有什么急事,过几日再来拜访不迟,不过庆隐这里还真有另外一件事,想先向福叔打听一下。”
“何事?”
“就是美娘,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了?”
“你说的是你那媳妇,‘五里香’酒坊的老板娘美娘啊?”
“正是。”
“唉……说起这美娘,真是可怜啊!”阿福摇头苦叹道,“自你死后,她就一直魂不守舍,后来生下一个遗腹子,却又平白无故的夭折了。自那时起,她就开始变得疯起来,有时好有时坏,有时坏有时好。庄上的混儿帮闲、经常戏弄她,取笑她,说你早死了,就招他们入赘吧,但美娘却说你没有死,还说什么紫霄宫老祖封你为‘任府尊主’,一定要等着你回来。
那婆婆也曾动过心思,给美娘招了三四回亲,但都被她发疯似地给打出了‘五里香’酒坊。后来她愈加疯疯癫癫,整日胡言乱语,那婆婆也再不敢往门内招亲了,就算那婆婆敢再往门内招亲,也没有人敢再入赘了,那酒坊的生意嘛,自是一年不如一年,得亏那婆婆有些积蓄,才能混活等死到今日。
唉……二十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你今日果真回来,这十里八庄的,谁会相信这美娘说的是真话?可惜她已经疯得太久了,只怕已认不出你来了。”
“不!美娘一定能认出庆隐的,就算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方庆隐矢口否认,尽管此前在文基口中已得知美娘的遭遇,但此时从阿福口中得知,更叫他顿生刺骨锥心之痛,“福叔:庆隐告辞,庆隐这就去见美娘。”
匆匆一揖,方庆隐拔步欲走。
阿福好心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