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请她母子一起来坐下吃饭吧,这里除我二人之外也没有旁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简黎微愠道,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和孙儿亲热亲热!
“这……也罢!”大汉好像下定决心道,“阿宝娘,你不要忙活了,两位客官也不嫌弃咱,你就带着阿宝一起来坐下吃饭吧。”
少妇有些忐忑,但难违相公之意,遂抱着小男孩,拘谨地就坐在下位。
一时,大汉抱起酒坛,拔下酒塞,给二人筛满了酒。
复来给少妇筛酒,少妇扭扭捏捏,却是死活都不同意,大汉只好放下酒坛,双手端起酒碗,自打哈哈道:“山妻向来不吃酒,还望两位客官见谅,这孬酒歹饭的不成敬意,就请两位客官胡乱吃上几碗吧!请——”
简黎端起酒碗,敬封子水道:“薄酒不成敬意,子水请——”
“两位请!”封子水心照不宣,举碗回敬。
咕嘟咕嘟一阵吃酒声响,三人龙吞鲸吸一般各自将酒吃尽。
又吃过两碗酒后,大汉才揖请道:“小可失礼,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贫道姓封,名子水;这位客官姓简,名三思。”
“哦?原来这位客官与小可同姓!小可也正是姓简,单名一个‘ 亮’字,难怪看着客官与小可长得十分相似,原来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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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简亮得知简黎也姓“简”,心里非常高兴,因此豪爽地打趣起来,却不知眼前之人正是他离家出走二十年的父亲,毕竟此时简黎看上去,不过比他大了数岁而已。
“是啊是啊,正因你二人同姓,所以数年前来借宿时,你母亲听说了十分高兴,便留下贫道二人住宿。”封子水想尽办法圆场,以免简亮夫妇生疑,“可惜啊——造化弄人,今日再来借宿,不料你母亲竟然已经离世。”
“不说家母,也罢;说起家母,真是叫小可心痛啊!”
提到家母,简亮突然改变口吻,尽显痛楚道,“当年家母怀了小可、即将临盆之时,家父却得到祖父的显灵嘱托,要去为乡亲们除鬼,完成祖父的遗愿,结果家父一去不返,一家的生活重担全都落在了家母的身上。家母生下小可后,上要赡养祖母,下要抚养小可,每日都劳累过度,身体日见羸弱,而祖母最终也在小可十三岁那年离世而去,只剩下小可和家母相依为命。
好在老天眷顾,小可天生健壮,喝水都能够长出两膀子力气来,而且打柴、锄地、收麦、割稻等等农活都是一把好手,在十六岁那年,小可卖短工卖到岳丈家,岳丈见小可忠厚老实,干起活来又一个顶仨,就将阿宝娘嫁给了小可。原以为自此以后能够孝敬家母,一家人可以过上平实的生活,却不料家母旧病已重,大夫也是无力回天,终于在两年前弃我们而去。”
说起母亲阿花,简亮充满自责和思念,声音渐渐变得哽咽。
简黎也听得十分难过,但只有强忍着愧疚,佯装无事。
封子水见状,安慰简亮道:“主家休要难过,人各自有命,谁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大限来时就是老天爷也救不回来,只要从今往后你们一家能够过得平安幸福,那么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家母在九泉之下没有什么遗憾?不!不不不……家母…家母有遗憾啊!”
“有何遗憾?”
“两位可曾看见那院门围垣破破烂烂,与这几间茅舍格格不入?”
“我来时便看见了,当时就感到有些纳闷。”简黎正想解开此前心中疑惑,因此忍着悲痛接过话道,“这几间茅舍都已经修葺一新,为何那院门围垣却仍旧破破烂烂,也不修葺一下?”
“小可成婚时,就想着将它们和几间茅舍一起修葺,可家母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