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第四章 两相忘(三)梦里身是客之“人心”(4 / 5)

“姑娘你!……”鹤璧伸手想要阻拦,她扶着手谨慎地退了一步,笑靥美极

“有些东西你握得越紧,就越疼。”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她微微发抖道“那倒不如让它死了。”

鹤璧惊慌地一把捉住她,“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来人,快把药奁拿来!”

我看着鹤璧在姝凝手上熟练地敷止血草,又麻利地缠绕棉纱,用的皆是当初姝凝救下他时所用的手法。

我想姝凝一定觉得,人心真是叵测又狠毒。她曾经等他七年,归来后他一眼就将她认出;而今不过别离三月,他却将她当做了遥远的陌生人。我吃痛地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她会说出,需要人心做药引,来换取鹤羽提摩西。她定是觉得人心之冷漠自私,绝不会有人愿意,平白为他人献出一颗真心。

此时青天冷雨,急切如同根根坠落的钢针,砸在姝凝的脸上,淹没了她的视线。眼前的鹤璧,真的离她好远好远……终于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鹤璧一把搂住她,雨水冲掉了毒窦花在脸上的红色印记,露出苍白如纸的一张脸。

那之后梦中景象潮湿又阴冷,我看到鹤璧把姝凝带回府中疗伤,醒来后,她却自己要求留在府里做了婢女。

回来后的鹤璧一直声色冷冷,对谁都这样。她想,是要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将自己伪装得那样的好?可是她仍旧不愿意离开,她要看看,他这么好的演技,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终于,这样的机会来了。

一夜,鹤璧独自在院里饮酒,雕栏玉砌的府院里,他对月独酌。清冷的神色孤高的眉,一如他们不归山初见。

姝凝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坐在他的近旁。

天上那轮月亮圆的正好。她没有看他,像是在问月亮

“忘记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什么?”

鹤璧喝了一口酒,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就好似他真的从来不曾说过谎,从来不曾见过她一样。

“姑娘你说什么呢?”他笑了一下,被酒熏得微微泛红的脸上泛起一层稚气,像七年前沼泽边,躺在她怀中的那个纯洁干净的少年。

姝凝叹了口气,看着院中柏树枝上那轮停留的圆月。此时月光甚好,松柏甚佳,又该是一个良辰。

“算了。”她起身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尘,想要放弃。

又能怎样呢?她不过是一只鹤,鹤唳于九天,声闻于野。她本就是自由自在的,无所谓有人关怀有人陪。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从前想要黏着这个人,也不过贪了口腹之欲罢?现在她要做的,只不过回归她那片沼泽,回归她以前的生活。

“别走!”

她决心要迈出的脚步的停在了那里。别走,身后的轻唤。

我想,姝凝两次陷在了同一句话里。那句“别走”,只是这次,她再也笑不出来。

一个刹那,姝凝的手被鹤璧从后方握住,手腕轻轻一带,她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月光在院里投洒下一层白霜,像一只银纸壳包裹着糖。酒酣催耳热,鹤璧看着姝凝冷丽绝色的脸庞,不禁抚弄起她耳边的散发,一如出征前那个晚上。

他低声轻唤“姝。”

姝凝在他怀里抖了一下,只一瞬,冷冷的笑意弥漫上脸庞

“原来你还是记得我的,酒后糊涂,吐了真言罢?我还傻傻地不肯相信,我终究还是不肯相信……”

她低下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呢喃着重复,声音温软得将骨化水,像是在讲什么只说给他一人听的情话。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相识?”突然!她一把掐住鹤璧的脸,虎口死死地顶住他的下颌“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要我了,为什么?”

眼前的人已经被酒熏得七零八落,已然不能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