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璧。
那天,是她休唱的日子,姝凝坐在客栈二楼的房间里,观赏着窗外景色。这时,客栈的老板前来敲门,说是颖州知县家的大公子想要听她唱曲儿,特意驱车三百余里,从隔壁县府赶来。
那大公子是个不守规矩的,听歌时候总是凑得很近,明里暗里将手伸进她的纱笼里。这让她很不舒服,她想,人为什么喜欢摸她呢?她明明已经不是鹤灵的样子了,更不是谁的宠物。
她婉拒,推脱说身体不适,可是哪知那知县家的大公子喝了点酒,吵吵嚷嚷就进了她的厢房。
“哟嘿我说你个贱人,你矜骄个什么劲儿啊,啊?老、老子跑了这么远来,那是看、看得起你,你唱不唱了啊?给,给我唱!”顿时刺鼻的酒气充满整间厢房,颍州酒鬼公子话都说不利索“人,人呢?啊!”
他转身看到端坐在琵琶案前的姝凝,扑了过去
“美美人”言罢那双手便往姝凝衣服里头凑,袖子带掉了案上的茶盅。
“啪!”
“啪!”
这两声,一声是茶盅落地,磕碎了一角,另一声是耳光上脸,又脆又亮。
颍州公子脸上五个鲜红的掌印。
“你,你打我?”颍州酒鬼有点蒙,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打你。摸的话,应该没那么重的。”姝凝郑重地点点头。
“你你奶奶的敢打老子?!”酒鬼突然酒醒,怒吼道。
“你奶奶打的就是你。”姝凝很认真地算了算,又道“说当你奶奶都是便宜你了,我出生的时候,你奶奶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饶是姝凝说了句一千岁的大实话,可这人只当她是挑衅,气得鼻孔冒烟,伸手就要掴回去。
啪!又一声,鸡爪般的手被鸡爪般拦截在空中,姝凝腕处使力。
“疼!他奶奶的!疼!”颍州公子如果刚刚还是牛气哄哄的话,现在就是牛气怂怂。一秒破功“奶奶!你是我奶奶!松手,松手!”
我哇了一声表示厉害,想姝凝这身手,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辛苦赚钱,扯面旗子,带几个小崽子,收收保护费,生活要容易许多。
吵闹声一时引来许多民众围观,看着这一片狼藉,客栈老板特别着急。赶忙劝姝凝“姑娘,您还是高抬贵手罢,我这小店禁不起般折腾啊!”
“松手,松手求求了。”颍州酒鬼也是痛得求饶。
姝凝看了他一眼,松开手,俯身去捡地上那个摔坏的茶盅。
人有时候就是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偏偏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刚刚两巴掌使劲儿导致有点松动的头纱,就这么轻飘飘被吹开了。
头纱飘出窗外,飘到楼下,经过的一架竹辇前。
“停一下。”
辇夫应声驻足,辇帘被打起,辇上缓缓走下一人。
修长的手从月白的袖子里探出来,捡起地上的纱笼,抬头,望见窗口站着的姝凝。
这张脸是?炒米!不,是他!自己一直在等的人!鹤璧,他终于回来了。
而这时,厢房里所有人,客栈老板、知县公子、以及其他在此围观的群众,集体惊恐作鸟兽散,他们看到了一个怪物,自己曾经投掷千金买来的,不是美人的一笑,而是一个满头银发、身有羽翼的妖怪。
那颍州公子这下酒彻底醒了,哆哆嗦嗦上前问“你,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她置若罔闻。
此时的她,眼里心里只有楼下辇旁的人,她等了七年、盼了七年的人。
他们就这样久久凝视着,风吹起窗边的重帷帘幕,吹得她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那身后问话的人抄来了家伙,大着胆子上前去推了她一把。窗偏低,姝凝瞬间失去重心,从二楼窗口倾身而下。
但她没有张开翅膀,她不能,让鹤璧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