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同类布局。只是此宅与蓝家院内景致不同,而且眼前的这座府邸明显要簇新的多。
我看到姝凝经常在深夜的时候变回鹤灵之身,栖息在院内的松柏之上,看鹤璧在偏房里制药。
那青绿色的草果在他手下精心筛选研磨、尔后用文火慢煎,酿成一副副上好的药材。
红泥小火炉煨着滚水,支在藤架上;他俯下身拨弄那些炉底的碳枝,那火苗便温温地燃烧起来,不疾不徐在药锅底下缭绕,缭绕成一朵朵橄榄色的花。熬着熬着,那些被尘封在植物里的精华便一丝一缕地倾吐出来,而他被药的气息拥着,也如一味药了。
晚风吹过来时,药香和着松风。她想这真好,他们有着同样的爱好。
有时鹤璧一个深夜都在做这一件事情,姝凝便也栖在树上,目不合睫地的看着他,直看到东方露出鱼肚白。
有一次,姝凝不小心被发现,鹤璧看着它,先是讶异,转头便进了屋里。
姝凝正想,他不会要,回头拿个弹弓,把我打下来烤着吃了吧?听说这边境城中的人,很多都喜欢吃野味的。
它抖了抖,打算飞走,就看见鹤璧从屋内出来,端了个小盆,放在地上。小盆里,有梭子鱼和炒香的米。
姝凝嗤了一声,想“鹤灵可从来不吃这些,鹤灵吃的都是有灵气的食物。比如百年的灵芝啦,比如千年的人参啦”
但下一秒鹤璧站起身来,朝它笑笑,招呼它过来吃的时候,姝凝就飞过去了。
呸!真是没骨气,它一边这样想,一边恨恨地嚼着梭子鱼和炒米,居然还怪好吃的?
之后,姝凝就每次都飞过去,等鹤璧端来小盘子,它就没骨气地去吃那好吃的。
这时,鹤璧就会抬起手,摸摸它的羽毛道“真有灵性。”
唯美的景色未能长久,意识中她这样子没骨气的加餐没有持续两个月,鹤璧就举家迁走了。那个夜晚,她再也没能看到鹤璧在松柏下酿药的身影。
院子里的地上有个小盘,盘中空空的。
梦中景色又疾驰而走,我看到姝凝她孤身一人在城中流连。仿佛鹤璧走了,这城中的一切似乎都没那么有意思了。可是她又不愿意回去,万一呢,万一他只是出游几天呢,说不定哪一天就回来了。
她自己在湖里捉了鱼,学着像人一样烤来吃,那焦黑的鱼却怎么尝也尝不出小盘子里的味道。
她呸呸两口吐掉,恨恨地咬了口林芝,想,还是在城里呆着吧,等鹤璧回来,就有好吃的烤鱼和炒米了。
我想,她可能是爱上炒米了。
于是,为了像人类一样活下去,她需要钱。她有一副好嗓子,可以如同那些人类歌女一样,在酒肆和食馆里卖唱。
那时候,城里众人争相去看,听他们说,城中来了个佳人,流盼的美目,脂凝的皮肤,用洁白的纱笼遮掩了那秀丽的头发和纤细的颈项,弹拨起琵琶来仿佛在弹拨人的心弦。一声歌起,清丽啼转;一唱三叹间,那从头顶连至额间的赤红色花钿都跟着悲鸣摇曳起来。
姝凝赚了钱,就住在酒肆对面的客栈里,那客栈也因为有当红角儿下榻,顿时被踏破门槛。多少公子哥变着法儿前来寻访,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美人呢,总是闭门谢客,婉拒来人邀请。
姝凝在等她要等的人,当然也可能是等炒米,一等就是七年。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年限,除了意识相通外,还向一旁的小西贝估摸着确认了一下当时的天干日支。
七年,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后来我想,姝凝要是用这七年,自力更生,潜心研究庖撰,那她恐怕也可以像小西贝一样厉害,恐怕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可事实证明她并不想当个厨子,只想当个食客。也许是食客执着的心意终被上天窥探到,她终于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