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恐慌突然以灭顶的姿态劈头盖脸的袭来,直接给了余择言当头一喝。
他怀中的女子的身体早就停止了颤抖,倏地滚烫发热,又倏地趋向冰凉。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抹上那一抹涓涓流出的鲜红色,鲜血炽热而粘稠的温度,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性命危在旦夕。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余择言,现如今镇定不起来了。
和女子紧握住的双手有些不自觉的轻微颤抖,杂乱的人影如同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略过,听起来格外纷扰。
“殿下,殿下!”沈焕着急的劝道,怎么拉也拉不开余择言有力的臂膀,“殿下,您还想让世子妃活命吗?想就快放开她!”
他不说,余择言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有力的禁锢着顾念的身子。
听到这话,他才缓缓的聚焦视线到了沈焕身上,双手也随之缓缓的松开。
沈焕一把横抱起顾念,向屋内狂奔。
耳边的轰鸣声仍是在嗡嗡作响,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余择言的心止不住的剧烈心慌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在瞬息间骤起,恐慌在心中不断蔓延起来。
怎么会…
怎么会?
她好端端的在世子府,怎么会中毒?
越是慌乱的时候,越需要镇定下来,余择言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第一次是十年前父亲进宫后的一夜未归。
余择言深吸着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体还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殿下,是中毒。”
不知何时,沈焕悄然站在了他的身后,往日警敏的余择言愣是没有发现。直到他说话时,余择言才猛的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毒?”余择言轻声问道,语气中抑制不住的颤抖很是明显。
他的第一反应和经验来看,就是中毒,可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真的是中毒。
血色发黑,口鼻而出。身体如冰似火,双重反应。下毒的人真是抱着夺命的心来的,真狠。
手紧紧的被攥住,青筋爆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入虎口,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还在查,大夫说要看看今日世子妃所有接触过的东西,包括吃的、穿的、戴的。”沈焕一字一句的传达道,他悄悄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脸上的紧张是从未有过的,就连眼神都不似往日坚定。
这还是自己心中的那个柴米油盐都不进的主子了么?
就在沈焕汇报完,要离开之际,余择言倏地叫住了他。
指了指那盘藕粉桂花糖糕。
桌上被无意间打翻的藕粉桂花糖糕格外的刺眼,余择言反应的很快。
世子府厨院里的人那都是用了十几年的人,身家性命都在这个院子里,万万是不可能出差错的。
唯有这盘藕粉桂花糖糕,是从外边拿回来的。
沈焕抽出一个帕子,将那散落的到处都是的藕粉桂花糖糕重新收拾到琉璃盏中,然后端着一路飞奔回去。
亭子中,就只剩下余择言一个人在怔神发呆。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害她性命?
并且如此之胆大,跑到世子府里来下毒?
他忽然间想到一个人,但还不确定。
此时的屋内,早已乱成了一片。
大夫扎着针试着毒,却怎么也找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下的毒。
用银针来看,今日世子妃的衣食住行都没有问题。
这大夫也是世子府上惯用的老人,医术精湛,在这西京城中也算是个行走的活招牌了。
他都看不出,那还有谁能看的出来?
余择言慢步走了过来,额上沾着几滴细碎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