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有点激动,以为术业有专攻,自家妹子虽然文不成,但好歹武就,很是兴奋了一阵子,直到教马嬷嬷的一番话将他对于妹子是天才的幻想击溃得粉碎——“许是因为大小姐童子功练得好,下盘很稳,腰上力气也够,手腕、胳膊、肩膀用力均匀,这才上手得这么快。”
那不是哦?
他家妹子能扎起马扎,挥舞五斤重的龙泉菜刀切豆腐...
怎么可能下盘不稳嘛...
曹醒敛眉为东南侯斟了酒,“喝酒!喝酒!”
比到后半场,龚家嫡次女马上功夫不错,可到底是娇娇小姐,连续跑半场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二皇子强忍腿伤,这一对,不足为惧。
而与三皇子搭配的大公主,方才好连战三场,明显已体力不支。
场上尚有一战之力的只有三皇子、徐慨和含钏三人。
三皇子的目光如狼一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地朝着徐慨穷追不舍。
含钏策马飞奔至三皇子身侧,见其高高举起马杆,企图一把挥砍在徐慨马匹的后腿上!
来不及多想!
含钏一把握紧马杆,“锵锵”两声!三皇子的马杆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两三个旋儿,落寞地砸在了草场上!
“咚——”
锣鼓声再次响起!
内监的声音如一根绳子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
“一炷香时间到!秦王殿下得九分!端王殿下得四分!恪王殿下得一分!”
含钏一声“吁——”将马儿拉住,徐慨调转过头,目光湿润,唇角紧抿地看向含钏,隔了一会儿方轻轻弯起唇角,单手将马杆缓缓高举。
含钏不由自主地展眉笑起来,也学着徐慨的样子,将马杆高举过头!
他们赢了!
赢了!
看台之上,左三娘一把蹦了起来,使劲拍手,没一会儿零星分散的掌声逐渐连成片儿、连成块儿、连成了经久不衰的喝彩。
“精彩!”
“好看好看!”
看台最下方那三个小姑娘再次捂住胸口,急急呼救,“我不行了不行了...往前怎么没发现秦王殿下相貌如此清俊漂亮...今儿个是怎么了呀!我到底选谁,太难了!”
那位稳重的墙头草花痴瞥了眼没脑子的同伴,“秦王是秦王妃的!我,作为一名旁观者,坚决拥护秦王妃与秦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拥护一万年!你可就别肖想了!”
“就是就是!”
.....
看台最高处,圣人双手背后,面无波澜地看完了整场马球,待见到皇四子高高举起马杆,眉目在盛日烈阳之下灼灼发光。
大魏朝当今圣上轻轻勾起唇角。
慨儿。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四张扬明朗的样子。
在那个惯会撒泼打滚的姑娘身旁,他的儿子耀眼得像太阳。
“赏秦王御笔一支,赏曹家娘子双色织锦细绢两匹。”
圣人声音风轻云淡,看了眼身后端庄大气的皇后和娇艳妩媚的宠妃,笑了笑,“老二腿还没好全,却也有上进不屈之心,加之老二至北疆九死一生,于社稷有功,于朝堂有绩,赏玉镇纸两块;老三草场上表现也不错,赏端砚一台;欣悦大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赏一沓澄心堂纸。”
龚皇后扯了扯嘴角,率先曲膝谢恩。
曲贵妃抬起精巧的下颌,似是短促地叹了口气,方福身谢了恩。
圣人再笑,转头面向开阔的草场和这一群在京城中跺跺脚便可让这地抖三抖的肱骨权臣,提了声量,“笔墨纸砚具备,方可落笔成诗成画,缺一不可。朕欣慰于有子有女卓绝如此,朕欣慰于大魏朝有后有嗣万年安平,朕欣慰于众卿家一心为朝、一心为大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