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擦干眼泪,拉住狱卒长袖子“大人您住哪里?日后我若是发达,定不会忘了大人。”
狱卒长和他说了住址后,又从怀里拿出两块碎银子“我也没有多少钱,这点你先拿着,估计够你回家路费了。”
陈季不住哽咽,忙跪下再磕了几个头,才颤巍巍走出县衙大狱。
他已经在街上游荡了两日。
狱卒长王兴给的那点银子早就所剩无几,他没脸回家。关了四五年猛一出来,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
没有归属感,又害怕。
唯一熟悉的就是来福客栈。
他每日蹲在来福客栈门口,缩在角落里,不知道想什么。
有时候会有几个好心的书生,丢给他一二铜板,陈季任凭铜钱打在身上,置若未闻。
这天,他照旧坐在地上发呆。
突然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非常熟悉。
好像梦里常常在耳边回荡。
“好几年没回来了,来福客栈还是这么热闹。”
“进去坐坐?清平的桂花酒酿得不错,咱们今天也来两壶。”
“还是少喝点,晚上太守做宴,不能误了正事。”
“行,都听你的。”
陈季眯着眼睛,仔细聆听。太阳太刺目,他眼前一片模糊。
那两个人到了门口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崔昊盯着坐在角落的乞丐,觉得有些眼熟。
杜子林见状以为他是心疼乞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到流浪汉身上。
“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陈季从地上捡起银子,拿在手里打量了许久。
过了半晌,他嘴角挂起一抹笑。
被他找到了,在梦里听了无数次的声音,被他找到了。
记忆一点一点重回到脑海,他越发冷静,就越发想笑。
四年,他被偷走的四年。
陈季拍拍屁股起身,隔着窗户恶狠狠地打量里面,攒紧拳头离开。
他倒没有走远,只是径直去了巷子街。
从前的他绝对不会踏足这里,但是现在,他不介意。
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像样的酒楼,他进去沐浴焚香,换干净衣服洗好头发,再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
门口候着的女人见了他结结巴巴“公子可要,可要奴家伺候?”
陈季正眼都未看她,冷冷的道“过来帮我束发。”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便去了狱卒长王兴的家。
王兴看到他亦是大吃一惊“陈兄弟是你吗?怎么没有回家?”
“功名未成,没脸回家。”
王兴把他请进屋里,倒了一杯粗茶“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难事?”
“我入狱前曾在赵太守手下做过一段时间,如今出来了,发愁怎么才能搭上他这条线,王大人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这有点难办,我只是个小小的狱卒长,白县令估计都不认得有我这个人,更何况太守。”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他们,我自有办法。”
王兴略一沉思“今天晚上太守做满月宴,应该可以前去祝贺,就是能不能和太守搭上话我就不知道了。”
陈季登时大喜,连忙作揖“多谢王大哥了。”
他又厚着脸皮问王兴借了二两银子,买了一盒茶叶一包香片,早早便前去。
可惜他入狱几年,再一出来,谁还认得他。更何况赵白两人贵人多忘事,怎么会把小小的书生放在心上。
是以虽然他拿了贺礼,但是赵太守如今风头正盛,门口随从也是看礼排座。他那点东西寒酸得连进厅的资格都没有。
陈季和几个同样妄想投机取巧的年轻人一起坐在庭院,等了一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