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比谁都清楚,当日无羡为了救她爹,带着一百号人就敢出城迎战几万敌军,可见其疯狂。
这样的一个疯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一场好好的宫宴,被彻底搅乱。
杨惜被她哥送出了殿外,众人虽然回到了座位,兴致已败,食不知味,舞难入目,寻思着会不会提早散场。
张永收走了无羡手中的短刀,留下了一个豆色瓷盒,小小一个,同粉盒差不多大。
张永用目光指了下宝座上的朱寿,立刻收回,笑着躬身离去了。
无羡掀开盖子,沁人的麝香扑鼻而来,细细辨别,还有夹杂着川乌、乌草、半夏等药香,调和成膏状。
是上好的伤药。
就连与她对战的阿拉坦,都不知道她受伤了,朱寿竟然看出来了。
难得以他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无羡摊开手,一大片红肿触目惊心,自娇嫩的虎口蜿蜒而下,横贯掌心。
若是不尽快上药的话,明日想必该起水泡了。
她用指甲盖,在药盒中挖了一勺,敷在红肿之处。药膏一丝沁凉渗入肌肤,与灼热的痛感交融在一起……
手是疼的,嘴角却是翘着的……
一曲作罢,舞姬离场。
天方使臣再次起身,向宝座上的正德帝行了个没多少人看得懂的额手礼,一口官话带着奇怪的口音。
“尊敬的大明皇帝,我代表我国国王,请求和亲!”
他的话音刚落,满堂哗然,正德帝一无姐妹,二无子女,整个皇室都没适龄的公主,若要和亲,只能从世家贵女中选取。
一时间,女宾席上未出阁的姑娘人人自危,见天方使臣瞟来,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将头垂得低低的,可不想被他选上,嫁去蛮荒之地。
正德帝的眼中却是兴味盎然,“不知天方使臣看中了那家姑娘呀?”
天方使臣平举手臂,隔着过道,指向了对面。女宾席上的姑娘,看着他晃过来的手,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有些甚至惶恐地将头深埋在桌案上。
在一片惊慌失措中,天方使臣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指向了正在抹药的无羡,“就是她!”
姜蔺呼吸一窒,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他不知所措,迎面撞上了无羡的目光,只有自信,没有畏惧,丹唇一开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放心!
她盖上药盒,端起酒杯轻啄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毫无当事人的觉悟,好似此刻谈论的并非她的终身大事一般。
可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定见,被匆匆赶回的杨慎逮了个正着。
杨慎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心绪难平。
无羡与天方使臣本就私交甚好,让天方使臣提出和亲,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逃避去北元。
可是,一个相隔甚远的天方,怎能与虎视眈眈的强邻北元相提并论,大明根本不会为了天方拒绝北元的要求。
所以,她策划了贡品被劫案,让大明有愧于天方,如此才好提出和亲。
当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建昌侯身上,只想早早了解此案,想不到她竟然还留了一手,此刻方才露出最后的底牌!
真绝!
就连他都被骗了!
他不知道的是,当初鸿胪寺卿为了安抚天方使臣,许了他不少好处,其中之一便是和亲。
反正与北元也是要和亲的,与一个是和亲,与两个也是和亲,不差天方这一个。
而且天方使臣也知趣,没有强求士族贵女,只要双方看对眼即可。
鸿胪寺卿本想弄个貌美的女官充数的,想不到,对方竟然看上了李姑娘,那可是北元使团指明要的人啊!
他手中的筷箸,都给吓掉了,心里浮现两个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