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识。
当然,没有这一切,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好。
因为世人有欲,所以总想知道更多;然而掌握更多,似乎并不能代表什么。
未必会更强大,也未必会更快乐。
人生短暂,纵使浑噩是错、清醒是对,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尘埃般的选择罢了。
极目之处,那座六层高的藏书楼,若换到以前,我肯定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可现在,我止住了。
并非不好奇,只是觉得知道了好像也不能怎么样,也不想单纯为了好奇而踏入未知的领地。
里面会有关于“龙”的记录吗?
也许吧。
里面会有他们的族史,会有关于那场斗争的记录吗?
也许吧。
这些答案本来就存在,但如果方刈不希望我知道,我想我是不可能找得着的。
就算找着,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吧。
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给自己织造梦境——只要我不问,不想,我就只是单纯的和方刈一起。
是吗?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这样的行为会让我对方刈产生怀疑,我不敢对他产生怀疑,因为我只知道——那绝对会出事。
我不怪他。我喜欢他。我很颓唐。
我的人生之局已成,无论好坏,都已经由不得我了。比起更多人的人生,在这里颓废的我不过是那个何不食肉糜的讨厌鬼。
一日过得很快,我什么都没做,已是夕阳西斜。厨房送来了晚饭,是与家宴一模一样的菜肴。
闲着无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我首先就被中间的一只白瓷小盅吸引住了视线,一揭开时,顿时愣住异香扑鼻,里面稳稳地坐着一只艳丽圆润的橙子,仔细吸吸鼻子,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白瓷盅旁备有小碟醋和细盐,想必这道就是秋日宴席的主菜之一——蟹酿橙。
蟹酿橙是宋代宫廷菜肴,我在外与方刈吃饭时曾在一家非常豪华的酒店的菜单上见过一次,但多有听闻蟹酿橙味道奇特、非现代人口味所能接受,既然方刈不点那多半就是不好吃,我犯不着为了猎奇让他花掉大几千块钱,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吃上。
按书里的记载,蟹酿橙需选香甜大个的橙子掏出籽囊,余一点橙汁在底,塞入蟹肉压实,用切下的橙蒂盖好,最后隔水蒸熟。
此处之“水”,需要酒、醋调和,用酒香与醋香引出橙子的鲜新,方能使成品的色、香、味通通新香透净。
我有些忐忑地揭开橙盖,香气惑人,香橙的酸甜正正是橘色的秋天,趁着蟹肉还热着,我赶紧掂起小勺酱盐和醋撒上,用筷子小心地把蟹肉和盐醋拌匀。
这玲珑可爱的白肉,偶尔有几丝染了橙汁的淡色,让人根本不舍得大快朵颐,只怜爱地夹起一小筷子送进嘴里——橙子的淡香、黄酒的微醺、香醋提出的鲜味,蟹肉在酸剂之中变得更加软嫩,又被盐晶吊出了独属于水产的咸香——我顿时为那些宣称蟹酿橙味道诡异、甚至说加入辣椒反而更好下饭的痴人们感到惋惜,这样的河鲜香橙之味,岂能用辣椒这种调料中的肉荤与之为伴!
我不知道是他们没有好好地按照古书记载的蟹酿橙去做,还是没有控制好调料,又或者确实是他们的口味吃不习惯。
是,这不是一道常见的、广受欢迎的新香麻辣的河鲜,但我觉得它比鲜香麻辣的河鲜海鲜,好吃一百倍。
因为不只有甜是“甜”。
酸甜苦辣咸,五味如人如事,自有应当的时机和位置,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位置,那就是美味。
正如我很爱吃的龙井虾仁。在许多饭店里,无论茶叶质量如何,龙井虾仁里放的茶叶都是少量的,唯有方刈家里厨师做的龙井虾仁,至少是一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