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一生花一开……”史可凡是个喜好舞文弄墨的儒将,对石刻也多有研究,此时心中震撼更胜旁人,嘴上喃喃道“奇怪,奇怪。”
五皇子问道“师父,怪在何处?”史可凡抚着弟子头发道“等离开此地再与你说,先留心那怪物动向。”
鬼金羊将石刻看过一遍后便不再挂意,只借着月光搜寻蛟龙幽影。他虎步流星,踩着倾塌的土石堆走向高处。大浪过后海河晏,巨震止停地窟宁,四下里静无声响,听不到蛟龙动静。
“那怪物会不会被埋住了?”赵廉怯怯问起,无人应答,只换来史可凡另一问“那巨汉好像对咱们毫不在意,不如趁机逃了?”说着看向背后洞窟。赵廉轻轻摆手“不可,那头还守着一个耍火的怪人。”
白驹儿抬头眺望,见一轮圆月高悬中天,已至深夜。她掐指暗算几筹,又向黑陀舍求证,黑陀舍心领神会,点头道“时辰足了”。
项辛一行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白驹儿笑着甩给他们一句“当心咯,那蛟龙就快出来了。”项辛答“之前说是虬龙,怎又成了蛟龙?”
白驹儿噘嘴不快道“怎的,还不兴本姑娘看走眼一回?”项辛知她脾气跳脱,略感尴尬,也不好再言语什么。
乌孙丸接话道“小声些,别让那怪汉听到了。无角的是虬,长角的是蛟,这蛟是虬蜕变的,比虬又厉害的多。”
“奶奶的,这么厉害的妖畜,一顿要吃多少人肉?”赵廉愤愤不定,又想起了田家堡内的惨剧。项辛背后的怪力少年听到这话,拳头暗暗攥紧。
“蛟才不吃人肉呢,那些长生袋是给它幼崽备下;蛟只吃虺和虬。”白驹儿此处接言,好像转眼间又不恼了。赵廉想起那银蛟吞吃红角虺的血腥场面,身上一阵恶寒。项辛与史可凡也暗暗点头,看来白驹儿从那“长生山”里掏出的四枚玉卵子自是龙种无疑。
“龙不是通灵神兽么?怎会同族相食这般凶残?”李应乾脆生生问道。他自小长于深宫,于龙的图腾是再熟悉不过。在他眼中,龙是九五之尊,是皇族血脉征象,甚至是天子化身,一时难以接受这凶狠饕餮的恶兽。
白驹儿见他说话,立刻笑吟吟凑了过来“小哥儿,人有人的活法,龙有龙的习性,世上生灵千千万,哪有常法可言?这龙族生来就是同脉相食。那蛟龙看虺,也许跟人看猕猴没有两样呢。”李应乾被她春水般的眸子盯着,脸上不觉飘来一抹红云。
视线转作高处,鬼金羊已停在乱石堆中,双手背身,目光缓缓扫过较为大片的阴影。忽见一处白光闪烁,从石缝里飘出些亮荧荧的粉扑,活似碎云飘絮,又像泛光的风信子。白驹儿等人显得极为兴奋,好像在等待什么大戏开场。
“孽畜,居然自露马脚!”鬼金羊雷足一踏,伸手向白绒漂浮处抓去。蛟龙身形果然显现,从石壁阴影中飞扑而出,视野好似已恢复如常,一张血口咬向鬼金羊喉结。不想那大汉变手为掌,铁蒲扇顺势侧击,轰得击在龙颈一侧。蛟龙被巨力打成了断线风筝,猝然坠落洞底,扬起土尘数层。
坠地蛟龙口中恶声连连,挺起半身时浑身颤抖,好似受了极大创伤。身下散落了数十片龙鳞,月光里片片晶莹闪烁。点点光沫从它身上各处缓缓飘出,蒸腾起浮。
鬼金羊也不追杀,立在原地居高临下,也在等待什么。
赵廉啧啧称疑“方才还那么骇人,怎么这会就软脚了?那些白泡泡又是什么回事?”白驹儿玉指立于唇前“莫出声!”
蛟龙身上白光忽盛忽暗,眼神飘忽游移,好似强忍着不肯瞌睡的书生。其清醒一时,身上光华便转暗一分;迷糊一刻,身上光亮即又转强。来回来去数次拉锯,终于抵抗不住,扑腾趴倒在地。
彼时月华映照银蟒身,华流鲭毓似幻似真,美的令人惊叹。光沫渐渐汇聚成团云状,从龙身中飘起。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