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洞外的群虺立刻化身巨兽,作隆隆巨响冲上高地,其中一头体量尤其硕大,头上生出了暗红色的矮角,月光下犹如巨象小山一般。黑色的兽浪铺遍了整个谷底,将翼火蛇与生死不明的轸水蚓围了起来。
赵廉紧紧抱住那少年,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后背紧贴着大石头坐定,只感到耳边山呼海啸岸前走,万般奔腾原上行。
银蛟又是一声鸣叫,所有虺兽即刻乖乖立定,一动不动,如同训练有素的铁军。赵廉睁眼偷看,见几头虺兽正停在他与少年面前二尺之处,脑袋都看向那两名异人,更无一个注意他俩。心道嗜血的畜生靠本能驱动,何来这等令行禁止的本事?看来那银蛟有操纵群虺的妖法,众虺就是它的禁卫、奴仆。
空中有朵暗云飘过,将月光遮去了几分,谷中更显压抑。
翼火蛇靠在轸水蚓身边,以手探其鼻息,仍感到微弱游丝,心下安定了几分。转头看那银蛟正绕着最大的红角虺盘旋向上,爬到其咽喉处,猛然张口咬了下去。龙牙深深刺入红角虺的脖颈,撕下一块大肉。金色虺血喷涌而出,银蛟和着血汁一阵大快朵颐,几下就掀出了背脊龙骨。
那红角虺一动不动,任由其在背上撕咬吞噬;其他同类也视若无睹。安静的谷地内,只听得骇人的牙齿摩擦骨肉的声音。
银蛟吃的正欢,突然一道火焰飞来,将已经站着断气的红角虺击倒。水火相克,那虺兽原是化水为身,故而不惧金铁却甚为怕火,皮甲刚触火弹就化了个皮开肉绽,轰然倒塌,银蛟也从背上滚落了下来。被打扰进食的银蛟怒而狂鸣,周边石像虺登时转为狂暴姿态,朝翼火蛇扑了上去!
翼火蛇此时也回了几分气力,见方才的火弹极为奏效,当下也来了战意,左手火焰化为半球障壁以作盾守,右手火焰流星锤一般飞来舞去,瞄着冲上来的虺兽脑袋击打,中招者立刻脑浆迸裂。那火球每中一次都会消解,施术者源源不断祭出焰力,令流火不断不灭,来一头杀一头,来两头灭一双。
银蛟不断出声催赶,群虺混不吝死,一浪浪攻杀上来,围成了一座外高内低的尸山,凹陷处正是化成了烈焰的翼火蛇。他在敢死队泰山压顶的攻势下不敢有丝毫泄力,速左挥右甩,舞成了一片火焰拼凑的残像。
守者力有尽而围者力无尽。失去了自我意识的虺兽杀而不绝,便只剩了半个脑袋也要继续压上。翼火蛇的火盾却越顶越薄,流火也愈挥愈小,精神力逐渐逼近了极限。
虺兽的獠牙利爪从四面、上方耙犁似的袭来,成了道逐渐缩窄的铁箍,一点点逼近了翼火蛇身子。忽听啪的一声,那火焰流星锤散成了点点火星——翼火蛇真气接续不上,有形火器溃散了!
没了守门的火将军,黑色洪流劈头浇下,罩了翼火蛇一个严严实实。他瞬间将左手余焰展成了球穹火罩,只是比先前用出的径宽小得多,只能勉强将自己屈身包住,期盼能多撑个一时半刻。贴着火罩的虺兽熊熊灼烧起来,焦烟裹着惨叫弥漫视野。
亡命锥塔核心处,罩中人如坠无间地狱。
“完了,那人顶不住了。”赵廉见状果断拉起少年逃命,想沿着来路逃回地下。怎知那蛟龙一早便盯住了他们二人,挺长角飞身追来,银光闪过后已堵住了去路。赵廉颤抖着拔出横刀,却抬也抬不起来。
娘的,吾命休矣?
高地上的翼火蛇还在作困兽之斗,他将身焰力沿球穹火罩向外散出,顶的整座尸山鼓起了暗红的大包,可惜终究力有不逮,又被千钧重量压回。银蛟也不忙吞食眼前的一大一小,仿若在等待观赏翼火蛇的死状。
当是时,天空中遥遥传来一阵破空音爆,有黑点闪现于月相。不待赵廉抬头查看,排空气浪已汹涌袭来,而后才是雷霆巨响!震土石皆崩,烟气涨天,团流撼壁,睁目不能!
人、蛟皆被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