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环佩碎叮铃,沙砾白瓷碰晶凌。洞口中传出的第二声凄厉嘶吼散至半程,竟带出了几分颗粒状余音,卷作千层金石律,听来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离洞口最近的一只虺解了僵硬身姿,四足狂奔向传音洞口而去。冲到洞前,身子自然缩细到狗羊大小,以便其他虺兽并行而入。
数以百计的虺兽死如梦初醒,纷纷首尾相衔,夺命一般奔向那半人高的洞穴,直震得空洞内地抖墙晃,雾灰飞扬。
洞口须臾间已塞的严严实实,前方的还没身没入,后面的已推搡进去,群魔交相压迫,乱的不可直视。
只片刻的功夫,满地的青黑虺兽跑的干干净净,惟有洞口留下了两具瘪塌的虺尸,竟是乱象中被同伴挤死了去。
项辛左手持火,右手提刀,呆立在一片乱坑之中,然不知发生了甚事。那两声鸣叫与他在祠堂外听过的虺吼倒有几分相似,莫不是先前白驹儿卖的关子里不知其名的虺兽主子?是了,若非主人呼唤,谁又能引走这成群结队的妖兽?
想到白驹儿,他眼前又浮现起黑陀舍的狞笑,内心一团怒懑熊熊燃起,周身真气鼓荡不定。收刀入鞘的都骑卫高举火把攀上岩壁,追向那泉洞中去。
泉穴宽可容人,只略缺了些高度,需要低头前行。项辛手摸洞壁前进,感到指尖触及之处有一层粘稠之物。便熄了火把,带上虺目制成的眼罩顾览四下里天地,只望见整条坑道都被荧光糊满。
由此看来,这泉穴必是虺兽经常进出之地。
荧火照却独径深,幽人独往来,寒气真。
脚下浅浅细细的流泉挥发出湿寒之气,混着虺兽遗留在洞中的粘稠感及难闻气味,令人不自觉裹紧了衣襟。除却这些不快的体感,更有一种莫名的异样萦绕洞中,搅的项辛混不自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趟了数十步后,异样感越发强烈,似一条逐渐收紧的绞索,套在了管中人的脖子上。
方才的空洞去了多远?项辛感到脖梗儿酸痛难忍,遂左手撑着上方凹顶,想伸展一下肩颈。这一摸浑不要紧,手上传来的形状触感突然令他明白了异样感的由来!
项辛仔细贴着上壁摸索了一番,又前后张望了三次,终于确定了泉穴怪在何处——这不是天然水道,更似人工造物!
整条寒泉坑道径直而无分支,不似进入大空洞前的天然水道那般四通八达。左右及下方石壁因为长有水草等物,已被腐蚀得坑洼不平,所以起先没能发现;上方石壁相对干净,抚掌可知其平滑无楞,是规则且清晰的圆弧面!
换句话说,整条泉道是一条半圆形截面、笔直无弯的通路,形似大塚地下的墓道一般。
是何人在田家堡地下深处埋了如此机关?站在寒泉水中的项辛脚底已然湿,一阵寒意由下及上,直透天灵。他又想起了那大空洞内巨灵神般的摩崖石刻,与这石道的雕琢者应是同一拨人马。只是不知穿凿于哪朝哪代?
田家堡所处之地近千年来都是荒僻之地,未曾出过强王圣显,亦不曾兴起大邑城邦,自然也不是哪一族皇家的龙脉所在了。
项辛越想越奇,出神浮想间已走到了石道尽头,身子还未探出,便感到一阵龙涎幽香淡淡飘过,瞬间精神归位,右脚向前轻点,将身子稍稍后移。一道寒光凌厉削下,若不是他及时回神,一张脸恐已脱了脑袋。
项辛立刻判定敌人埋伏在出口右侧,一个胡马跃岭冲跃出洞,同时向右挥出一刀,与埋伏之人凶器相撞,激出火花。他落地前使了一手流星堕地的坠劲功夫,整个人突然下沉,堪堪躲过了左侧袭来的罡劲刀风,安伏于地上。
不待他片刻喘息,左右二人均已杀到。项辛左臂撑地,将周身倒悬着弹起,呈天柱腾云势,真气旋转周身,一柄横刀斜上斜下挥舞,逼退了夹击之人。
待翻身落定,项辛立刻挑起长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