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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至晌午,酒桌上的吃食撤换过三回,王三终于有了些动静。
猫儿坐在窗畔,目光从对面隐约可见的客栈门前移开,回转身磕着瓜子看着他“三爷醒了?手边是解酒汤。”
他缓缓坐直身子,怔忪半晌,方不声不响自行舀了汤饮用。
汤已凉,显然放置了许久。
猫儿踱上前,叹息道“我原本要喂你,可你醉着,挣扎的厉害,口口声声要‘云岚’姑娘来喂……”
她坐去他身畔的椅上,探问道“你说云岚姑娘是你未婚妻,又说最近才偶遇,我为何未见过她?”
她做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原来那日在贵府上遇见的那位斗篷姑娘,便是云岚!”
她用的是陈述语句,并无任何疑问之意。
王三听闻,不做辩解,也并不承认,只默默饮着早已凉凉的醒酒汤。
猫儿见她并未诈出来他的话来,只得换个策略,低声道“你醉酒时说要娶我,可还作数?”
他倏地一愣,转头狐疑望着她,磕磕巴巴道“我……在下何时……何时说要娶你?”
猫儿立刻瘪着嘴,双目微颤,满脸的羞愤欲哭“你怎能不承认?你明明说要娶我当正妻,怎能转脸就忘记?”
她指着她的脸,往他面前逼近“你瞧瞧我的姿色,哪里配不上你的长相?我花银子的速度,又哪里配不上你的财力?你我一个萝卜一个坑,天作之合!你虽忘记,我却当了真!”
他被她逼的身子后仰,退无可退,半晌方怔怔道“此事……此事……要从长计议,你别着急,我想想,想想……”
猫儿便冷哼一声,短暂放开他,坐回自己椅上,冷冷道“你若想冷着我,让我知难而退,你是妄想。我可是个一旦粘上就甩不脱的女人!”
她说此话时,内心又无端端的心虚,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萧定晔。
萧定晔若知道她向王三使美人计,定然要将软剑一抽,将她和王三这一对狗年女杀的落花流水。
一想到萧定晔,她又想到搭在他腕上的那一只精致小手,以及他面上风流倜傥的笑。
真真可恶。
心虚个什么!她给自己打气。
她现在可是自由身,同他萧定晔充其量是个同路人的关系,根本没有必要为他守着什么。
况且,他那般行径,就是明明确确在向那女子使美男计。
凭什么他能使美男计,她就不能使美人计?
他和那女子的马车,原本就停在酒楼斜对面的客栈前,客栈是用来做何事的?
自然是用来睡的!
我睡你乃乃个嘴!
她趁王三醉酒,坐在窗前望夫石一般望了整整三个时辰,两个人都没舍得从客栈里出来过!
萧定晔是个什么腰子,她会不知?
他有多猴急,她会不知?
他日日夜夜暗示她什么,她会不知?
她此前在宫里,虽也吃他的醋,然而那时她约束着自己的内心,吃醋吃的很含蓄。
现下她没了约束,第一次吃这般老醋,力道一个拿捏不好,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便如脱缰的野马,一骑绝尘不停歇。
她越往不归路上去想,便越想将王三攻下。
等她攻下王三,她也将自己的手往王三腕上一搭,面上挤出个含羞带臊的笑,扭着盈盈细腰和王三一起迈进一家客栈,看他萧定晔是什么表情。
那表情一定是精彩极了!
她心思几回翻转,面上神情一阵臊眉耷眼,一阵扬眉吐气,一阵吆牙切齿,一阵又狂妄至极。
王三望着她的模样,不由道“你放心,行商之人靠的就是‘诚信’二字,我既已说出那话,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即便我不能娶你,也会给你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