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翻了年才九岁,未必我要为你,专门找小娃儿当木工?无碍的,你年纪虽小,可你大有来头啊,你可是大内总管吴公公的儿子!”
五福被她逗的起了雄心,不由笑道“没错,我姑姑还是四品女官,是千年猫妖,阎罗王之妹。他若敢欺我,我就抬出阿爹和姑姑的威名,吓死他!”
两人说说笑笑间,已到了御花园。
园子里有皇子同妃嫔赏花,神态极为悠闲。
那位皇子眉目含笑、神态亲和,许是因着常不在外走动,一张国字脸面色白净,显得十分儒雅。
行在皇子身畔的妃嫔虽已年过四旬,却保养得当,尤其一双眼眸,在夕阳映照下显出琥珀色的眸光,颇有异域风姿。
猫儿心下一惊,额上立刻浮上一层汗珠,立刻同五福、王五避在园子边上,跪地垂目,不敢直视,好不引起人注意。
四月晌午的日头已有些炎热,青石板被晒的温热,仿佛也无平日那般硌人。
猫儿的心咚咚直跳,静静跪在那里,耳中听得那一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完全不如她愿,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淑妃蹙眉叱道“哪里来的奴才,在宫中竟打扮随意,全然不将萧家放在眼里。”
泰王含笑道“母妃莫气恼,这三人中的一人,母妃该见见。”
他转头望向静跪之人,道“这位身着靛蓝金纹男袍的小公子,如若本王未曾看错,该是五弟宫殿的四品女官,胡猫儿姑娘?”
猫儿心中一抖,强忍着心中恐惧与愤怒,沉声道“胡猫儿见过淑妃娘娘,见过泰王殿下。”
“是你?”妇人的声音仿佛贴着耳畔磨刀之声,激的猫儿立时一抖。
继而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淑妃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还停留在冬日,如寒潭冰水一般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本宫只当你三头六臂,原来却是个草包。”
猫儿不敢回话,淑妃续道“记住,你的这对招子,不该白长。你若忘了往事,本宫便收了你的眼珠子。”
淑妃这一番话外人听不懂,猫儿却明白的清清楚楚。
她一咬唇,便要仗着圣女的身份站起身,为自己护好眼珠子。
她的身子一晃,强稳着恐惧,装出怯懦模样,低声道“奴婢愚钝,听不懂娘娘之意。”
面前泰王的皂靴离她近了一步,他的声音亲切而温润,同淑妃道“母妃莫小瞧她,她聪明的紧。母妃今儿不是说,身边缺一个伶俐的宫女儿侍候?”
淑妃一顿,轻笑一声,面上恢复了同她儿子一般的亲切模样“果然是个好主意。”
她重新抬起猫儿下巴,含笑望着她“本宫今儿与你一见,分外喜欢。本宫便去同皇后要了你,让你日日相陪。”
这句话不啻惊雷,激的她眼前一黑。待她回过神来时,那一对母子已逶迤远去。
送回五福,在去往重晔宫的宫道上,猫儿满心苍凉。
她曾暴露了泰王的数位亲信,剪秃了他的羽翼,泰王和淑妃定然视她如眼中钉。
淑妃若真同皇后讨她,她一个区区宫女儿,皇后没有要回护她之处,定然会欣然应允。
皇后曾打过她两回板子,她还曾引得萧定晔同皇后起过嫌隙。
毫无疑问,皇后厌弃她。
她脚步沉重,心中急剧的想着应对之法。
王五在一旁低声道“莫担心,主子一定不会同意。”
萧定晔吗?自那夜她因醉忘情,他已有一个多月未回宫。
他恨她,讨厌她,看低她。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若不是因为要利用她,只怕他会亲手送她赴死。
她能指望上他?
指望不上萧定晔,还有谁能帮她?
她迈进重晔宫的刹那,立时想起个人。